第五十一章 狂妄之人 8K_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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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狂妄之人 8K

  「TheDarkSoulOverTheHeaven」

  「在这永夜之中所燃烧的」

  「等级:EX」

  「种类:对界宝具」

  「距离:???」

  「最大捕捉:???」

  「生与死,轮回不止。这是为世间万物带去希望与死亡的、名为永夜余火的螺旋之剑。」

  「所谓的漆黑意志,也正是将自己彻底燃烧的意志。」

  「由你的毅力、你的信念、你的决心所汇聚而成的漆黑意志,在那濒临垂死的呼唤中,最终获得了、来自冥冥之中这一柄异界之剑的回应。」

  「永夜是影,余火是光。」

  「永夜是宁静的死亡,余火是焚烧的希望。」

  「手持着永夜余火之剑的你,既是这神代末期最后那一抹回光返照的余晖,也是带给敌人宁静与寂灭的永夜。」

  「世界的意志若要阻拦你。」

  「你便要让那世界的意志,沉溺于那永恒寂灭的死亡。」

  「于死亡中,燃起希望。」

  千百柄长剑犹如雨落,铮铮坠于血色的麦野。

  握住了那柄造型奇异的螺旋剑,银发青年周身漆黑幽邃的阴影不再凝滞似水银,反而犹如火焰那般飘荡了起来。

  失去了武器的骑士们......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全都凝滞在了原地,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邪......邪术罢了!那魔龙之子已经灯枯油尽,大家跟我一起上,取它首级!”

  也有依旧悍不畏死者,向前奋斗发动了冲锋,一步跨入了那幽邃如焰火飘摇的阴影之中。

  然后,在众人茫然的目光里。

  他们倒下了。

  像是伏倒的、被收割的麦子那般。

  骑士们安静地、毫无波澜地死去了。

  以那个人为中心的周身二十米。

  层叠飘荡的阴影,犹如死神收割性命的月镰。

  犯魔龙疆域者,尽死。

  持握着这一柄永夜余火之剑。

  半跪于地的漆黑骑士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恍惚的目光端详起了手上的剑身。

  圣剑......么?

  这漆黑无光、螺旋怪异的造型,与其说是圣剑,倒不如说是魔剑才对。

  苏树想了想。

  “那么,便叫你黑暗剑好了!”

  螺旋的剑身骤地冒出了一缕缕缠绕旋转的阴影,就那样嘤嘤嘤地震颤了起来,似是发出了不满的铮鸣。

  “啧,不满意么?

  “那还是永夜余火罢......这名字听上去就很受苦,大兄弟这火可不兴传啊。”

  剑身的震颤逐渐平息。

  苏树抬起手,抹过了自己被血污浊的凌乱银发,将其顺抚得稍微整齐了一些。

  他提起剑,就那样朝着圆桌们走了过去。

  苏树的周围。

  骑士们堆叠的尸体沉浸在那阴影之中,如同被火焰焚烧殆尽那般,开始寸寸坍塌碎裂,化为了漆黑的灰烬,溶没进了地面之中。

  而那些被血腥染浸、被剑刃扫倒的金色麦野,竟又随风微微荡漾了起来,重新焕发出了灿烂的生机。

  在死亡中,获得新生。

  让他看上去,似是在燃烧。

  望着这一幕摄人心魄的、犹如神迹般的画面。

  “你是一个一个魔......魔龙之子啊啊啊——!!”

  骑士们最后的心神也终于失守,嘶哑的声线更是嚎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转身便开始惊惶地溃逃。

  只是,还没有跑出两步。

  苏树举起了剑,隔着许远,就那样轻描淡写地抡圆挥出了一记斩击。

  嘶——

  一圈幽邃的阴影,犹如飘荡的火焰那般飞速扩散了开来。

  像是轻柔的风拂过了麦野,又轻轻拂过骑士们的身躯。

  没有切割,没有撕裂,亦没有任何狰狞的伤口。

  骑士们的脚步兀地一滞。

  旋即,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平静而安详地死去了。

  这是苏树,最后赋予战士的仁慈。

  望着这瞬息间,便变得一片寂静的战场。

  圆桌们仿佛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走了,一股空虚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战意被消抹、血气被抚平。

  望着那个提剑朝着这边走来的漆黑骑士,跪倒在地的、圆桌骑士们的表情复杂而凝滞。

  明明他浑身是血。

  明明他的盔甲破碎不堪。

  明明他的脚步、踉跄又虚浮、看上去仿佛风一吹就会倾倒。

  但是......却提不起来对抗他的勇气。

  高文在地上摸索着,握住了转轮与胜利之剑的剑柄,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但,那个人的影子,已经停驻在了自己的身前。

  太阳骑士怔怔地抬起视线。

  “我喜欢人在快要死时,所讲出的那些话。”

  银发青年的话声,仍旧那般地虚渺。

  像是回响在另一个世界中。

  “因为那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活着。”

  “我们输了,要杀便杀要刮便刮吧,你应该不是会接受我们宣誓效忠的类型。”

  高文低垂下了眼睑。

  他从未料想过,自己面对死亡时居然会这么平静。

  “只是......加雷斯还没有成年,恳求你绕他一命。”

  日光垂爱的,太阳骑士深深躬下了自己的头颅,几乎要埋进了血泊里。

  “高文哥......”加雷斯有些畏缩地颤抖着。

  “还惦记着你那未成年人保护法?”

  苏树笑了。

  笑得灿烂又开心。

  只是那血腥遍布的面庞,无论怎样笑都显得有些狰狞。

  圆桌们怔怔地抬起头,望向了银发青年的面庞。

  唯有这样近地仔细看才能隐约辨认出,那眉间眼角所蕴含的些许稚气。

  十五岁便......举世皆敌。

  濒临垂死的魔龙之子,击坠了整个不列颠。

  “阿尔文,你的强大毋庸置疑,让我们叹服。”高文低声道,“但即便如此......你也很难赢,因为命运不站在你那边。”

  “命运不站在我这边,我便抓住祂的衣领,不断地殴打祂,直到祂不敢再站在我的对面。”

  话音落尽。

  夜色捎来了沉默。

  高文笑了。

  他悲哀地、咳嗽着苦笑了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吧?

  “......对不起,阿尔文。”

  “作为遗言不是很合格,我讨厌忏悔什么的,心怀平静地死去吧。”

  圆桌们闭上了眼睛。

  苏树缓缓举起了剑。

  但,却没有那样挥下。

  因为,麦野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她像是轻轻掀开了世界的薄纱,从溢满鸟语花香的里侧中走了出来。

  她手上提着染血的选王之剑,上面滴坠的幽紫色血液在夕阳下反射出了绚烂的华彩。

  她的表情悲哀且凝滞,柔顺的金发一如这片麦野般随风不住摇曳着。

  苏树终于,等到了她。

  她也终于望见了——眼前这个浑身是血、宛若恶魔、笼罩在破碎的漆黑铠甲中的......她的前辈。

  “阿尔文,前辈......”

  “晚上好,”苏树说,“阿尔托莉雅。”

  那染血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笑容。

  因为,苏树已经意识到了。

  此时此刻的微笑,只有狰狞罢了。

  那曾经让阿尔托莉雅,感到如沐春风的温柔。

  如今,只剩下了淡漠。

  那从铠甲上、从银发上、从面庞上,向下滴坠着的、稠红如血的颜色。

  亦让金发少女,宛若心绞。

  “能不能,饶过他们......”

  阿尔托莉雅苦涩地说着,

  “就算我......恳求您。”

  “看见大势已去,所以梅林就把你放出来了啊......”

  苏树眼睑低垂,

  “你知不知道,他就是想让你恳求我。”

  “我知道......但——”

  “他们要杀我。”

  苏树轻轻地打断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那一声呼唤,阿尔托莉雅,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

  阿尔托莉雅闭上了眼睛。

  或许就是本性如此良善,才会被簇拥上那王座吧。

  苏树蓦然挥下了螺旋之剑。

  嘶——

  一阵幽暗的剑光荡漾而过,圆桌骑士们顿时全都发出了吃痛的哼声。

  六只右臂被尽数斩落,那伤口之上所附着的死之概念,几乎宣告了他们骑士生涯的终结。

  “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便只收下了他们的右手......没有下一次了。”

  他淡漠地垂下了铁灰色的眸子,瞥向了她手中那柄染血的石中剑。

  上面无疑是......梅林的血。

  “......还有什么事吗?”

  沉默。

  时间在沉默中凝滞。

  “不要前进了,”她这样怔怔说,“......前辈。”

  “什么......”

  “您会死掉的,阿尔文·潘德拉贡。”

  阿尔托莉雅悲哀地,望着眼前浑身染血的漆黑骑士。

  “神代衰退是世界的意志,亚瑟称王亦是如此,阿尔文前辈。如果这样关键的历史节点被篡改,一百年后,这个世界将有极大可能会触发剪定事项、被抛弃毁灭。”

  “我知道。”

  苏树平静的话,让阿尔托莉雅怔在了原地。

  “您知道......您还......”

  “——所以......命定如此,我便要接受吗?

  “凭什么?

  苏树这样平静地反问着她。

  “世界的意志要我去死,我便应该引颈受戮吗?

  “我要伸出我的脖子,让祂砍得轻松一点吗?”

  夜色在升浮,太阳在黯淡。永夜将至,而守望的余火还未点燃。

  “我只不过是,想要和自己珍视的人,幸福而平静地活下去罢了。

  “我也希望那些心地善良的好人,也能够在这座岛屿上,获得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就只有这样简单的愿望。

  “也被要,这世界所敌视。

  “所以,我选择......去他妈的。”

  他的话音微微震颤着。

  手上的螺旋之剑,亦荡漾起了层层的阴影涟漪。

  “——如果世界的意志要扰动我平静的生活,我便要将世界的意志沦落为食尘的败者!

  “我要拔下祂的头颅!贯穿祂的脊梁!将祂钉在十字架上!风吹雨晒、直到命运被击坠、枷锁被挣脱!

  “因为

  “我本来就是这样恶贯满盈的反派......不是吗?”

  他依旧那样,说着犀利的、直击人心的话语。

  他依旧那样,身姿与意志都令人憧憬。

  面对着他依旧尖锐的问题。

  “而且,阿尔托莉雅......神代衰退,你所珍惜的族群终将都会死去,这片岛屿的荒芜将会吞没不列颠的每一个人——你在拔出剑时,便早就预知到那样的结局了吧。”

  苏树低声说着。

  她真的、真的很倔强啊

  倔强到了,令人恼怒的程度。

  自己明明已经,用上了一切的手段来想要拉住她了。

  她仍然向着那悲惨的孤独,走了过去。

  苦恼。

  苏树为面前这家伙的死脑筋,而感受到了苦恼。

  她为了人类的存续,而甘愿牺牲自己。

  那是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所背负的人们的希冀,而将她最终簇拥上了、那将会孤独死去的王座。

  “你想要守护这世界的未来,但如果连现在都守护不了那还谈什么未来。”

  这般无法反驳的言辞,得到的回应却是

  “——你错了,前辈......”

  阿尔托莉雅,用力握住了那柄选王之剑。

  “我不想要守护世界。”

  少女掷地有声的坚决话音,让苏树为之一怔。

  她抬起了视线。

  那深绿色犹如湖泊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清澈而纯净。

  “我只想要,拯救你,阿尔文。”

  话音落尽。

  仿佛风声也为之消弭。

  苏树怔怔地望着她。

  沉默而凝滞地、愣神地望着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阿尔托莉雅的口中,听到这样令人意外的、这样令人感受到震撼的回答。

  圆桌们,全都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了王的背影。

  那些身姿,那些辉光,那些令人瞻仰的觉悟。

  全都是......伪装吗?

  在这个人的面前。

  她终于摘下了,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摘下过的那副面具。

  真实的,「阿尔托莉雅」。

  “还记得您曾经对我的教诲吗?”

  凝望着苏树那怔神的面庞。

  她一字一句地,缓缓述说着。

  “您告诉我,人活着就是为了安心,不是吗?

  “您告诉我,在成为王之前,要先去成为人,不是吗?

  “没有人想让我成为人,所有人都想让我成为王。

  “只有你,前辈。

  “你让我去......成为人——

  “于是,我努力地去学会成为了人。

  “于是,我寻找到了自己的「安心」。

  “那便是你,前辈

  “——是你,阿尔文。”

  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握紧了手上的选王之剑。

  深绿色的湖泊像是在汹涌地荡漾着,荡漾着一层层悲哀的涟漪。

  “我不想要延续世界

  “我不想要守护不列颠。

  “那些人们的喜怒哀乐我根本不在意!是笑是哭我也不关心!族群的延续更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要拯救你,阿尔文

  “阿尔文·潘德拉贡,无关于世界,我只是想要拯救你一个人而已。

  “只要我去死,顺应着世界的意志,那样孤独的死去

  “即便神代衰退又如何,我知道前辈你一定能活下去!世界也不会再针对你!你不会再遭受到那么多的敌意!你不必挣断枷锁,击坠命运!你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获得你所期望的平静生活!

  “只要放开我的手,前辈

  “——放开它,让我孤独地去死吧......”

  终于宣泄而出的情感,让她颤抖着。

  不仅身躯在颤抖,话音亦在颤抖。

  一如她撩动的心弦般。

  悲怆的琴音无比哀伤地响了起来。

  那是忍不住垂泪伤心的崔斯坦,唏嘘着用仅剩的左手所弹奏出的曲乐。

  “啊啊......痛苦的音色,哀怨的曲子,何等绝望又美丽的感情,这世上,再没有比我的眼前更悲哀的画景了。”

  摘下了所有的面具,所流露出的心意。

  不列颠的魔龙之子,纯白无垢的骑士姬。

  她站得离他这么近。

  又仿佛距离他那么远。

  对着身前的银发青年,自己所希冀获得的「安心」。

  她一字一句地、近乎于哀求般道。

  “前辈

  “阿尔文·潘德拉贡。

  “你会死的。

  “不要,走下去了......”

  头一次地。

  苏树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

  自己真是一个......愚蠢的人。

  明明有在好好保持着,友人之间的距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毫无察觉。

  凝滞而迟钝的神经。

  啊啊

  ——可能是,自己本来就这样卑劣吧。

  没错。

  本来就是想让她这样沉沦,本来就是想让她这样深陷。

  本来就是想要着,这样击败她、玷污她,侮●她、恶●她——

  这不就是,自己一开始以来的想法吗?

  这不就是,自己当初想要看到的东西吗?

  阿尔托莉雅,她分明沦陷了。

  仅仅为了拯救一个人,而选择成为王。

  或许。

  这就是名为阿尔文·潘德拉贡的、恶贯满盈的反派——所犯下的、无可饶恕的罪孽吧。

  “我不想欺骗你,也不会欺骗你,阿尔托莉雅。”

  苏树轻声说。

  “所以,我拒绝。

  “我拒绝放开你的手,拒绝让你去死。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退让的事。”

  是的。

  这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对峙。

  他要拯救她,于是要击坠不列颠的命运。

  她要拯救他,于是要守护不列颠的未来。

  他们站在天平的两端上,站在伸出手而无法触及到彼此的光与夜中,瞭望相伴,不死不休。

  “咳......咳咳——

  “就算想让神代回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阿尔文·潘德拉贡......”

  一向沉默的,浑身是伤的阿格规文,一遍呕血咳嗽着,一边表情复杂地开口道。

  “想要拯救我们的王,除非你能找到办法,平稳地度过神代衰退那大地荒芜的年岁。不然,不列颠依旧会倒在外敌的侵略下,王依旧会在无尽的厮杀中,那样孤独的死去

  “——你难道......已经有解决的计划了吗?”

  “没有,我还在寻找。”

  苏树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语气平静而坦诚。

  “我还没有成功,我甚至无法断言,自己一定会成功。”

  “那么,为了那微渺的概率,你便甘愿面对世界的敌意么......”

  用仅剩的左手吃力地撑着地面,高文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你会死的,阿尔文·潘德拉贡。

  “今天的围杀,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就算我们圆桌不与你为敌,只要你想令神代延续,这个世界,今后便会越来越激烈地针对你——会有比我们更强、强得多的英雄人物们争相涌现......他们全都想要杀掉你。”

  “那就尽来领死好了,我的剑如果有丝毫动摇,那我便不配将命运击坠。”

  苏树的语气毫无起伏。

  “没有足以颠覆世界的改变,是一蹴而就的,但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不会改变。”

  “你知道,你这条道路究竟有多么艰难么,阿尔文?就算你成功让神代回归、真以太延续,不列颠仍被神代垂青,但,你还要面临一个更加沉重的问题......”

  珀西瓦尔,这位圆桌中最年长、也最具备着信仰的骑士,嘶哑着开口道。

  “——神们,是真实存在的

  “自公元纪年起,人神断绝,苟延残喘的神们如今大都被束锢在星之内海,不得脱出,但若令神代回归,祂们也将会慢慢归来。

  “神们索求着人类的信仰,对于神们而言,人是无比羸弱的生物......祂们看待人类,或许就像看待随手制造出的工具或玩具一样。

  “你会对你的工具,有着怜悯、有着爱惜吗?到那时候,神灵们的一喜一怒都有可能让人类族群动荡不堪,他们想要毁灭人类,翻覆不过一念之间!

  “神代已经,一去不返了,接下来是人类的时代

  “这是我们凯尔特人的悲哀,却也是必须面对的事实......”

  是的,神灵的回归,这是甚至比世界的针对还要更麻烦的东西。

  那些伫立于云端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曾经统治了人类几千年的岁月,如若归来,祂们如何能够甘愿放手。

  有了失败一次的经验,祂们必定会开展比之前更残暴的统治。

  人类的头顶,笼罩着名为「神」的乌云。

  苏树陷入了沉默。

  正当众人以为他终于感到棘手时,漆黑的骑士轻轻地开口。

  “你错了,珀西瓦尔。

  “只要有着欲望、有着野心。神,不过也只是强大一些的生命罢了。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那便可以被杀死。

  苏树并不清楚型月里的神究竟是什么设定,但,即便是混沌的四神又如何?

  混沌的四神,也要畏惧帝皇的辉光。

  “如果对神来说,人只是一种被创造的工具的话。

  “绞索,是人类发明的刑具;

  “战争,是人类间展开的厮杀;

  “支配,是人类彼此塑造的社会关系。

  “那么,就像人们畏惧绞索、畏惧战争、畏惧支配那样

  “——神也应该......畏惧我才对。”

  呆滞。

  所有人都呆滞地望着,眼前这漆黑无光的骑士。

  他像是一个黑洞般,汲取着所有人的理智。

  何等......何等的一个,狂妄之人。

  究极的沉默。

  永世隔绝般的死寂。

  宇宙起源前的寂灭。

  没有人,再能说出哪怕一句话。

  除了乍然响起的、那个温柔的、总是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却让苏树感到恶心的嗓声。

  “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狂妄的人,阿尔文君。”

  梅林的幻术分身浮现在了战场之中,这尘埃落定之刻,他终于舍得出来了。

  “有趣......你真是太有趣了——”

  事情的发展,简直令梦魇感到了究极的乐子。

  看不到丝毫围杀失败的苦恼。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愉悦。

  品尝着决心、品尝着愤怒,也品尝着人们的恐惧。

  这一役,那些骑士们复杂的心绪,如同一道可口的珍馐,让梅林好好饱餐了一顿。

  梦魇就是这样的生物。

  嗅闻着愈馥郁的感情,越能获得愈愉悦的心境。

  “这样的绝境都还能突破,阿尔文君,你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那般爱意!那般怜悯!那般救世的心情

  “你知道么?阿尔文君,你正在逐渐朝着名为「BEAST」的深渊,不断堕落呀

  “所有的人都会将你视作人类之敌!所有人都以杀掉你为荣!这,注定你的未来将会死得无比凄惨!”

  梦魇放声大笑着。

  阿尔文这个家伙,本来就已经很有趣了,再配合上这样美味的感情,不好好品尝可不行。

  反正,梅林决定从此不再在对方面前显露真身,能看破幻术又如何?

  只要本体躲在妖精森里,阿尔文就杀不死他。

  阿尔文这样成长下去,世界的反扑会变得越来越强烈。

  冠位。

  不......说不定,数位的冠位们。

  会从那英灵座降下,讨伐此兽。

  届时,面前此人那挣扎求生的身姿,仅仅是想象片刻,便已经令梦魇感到了震颤脑髓的愉悦。

  “谢谢你对我的祝福,梅林。不出意外的,又是分身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以分身示人便万事无忧吧?说我狂妄,梅林,你这不是人的家伙,也一如既往地傲慢啊

  “换句话说

  “——你这杂碎,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漆黑的骑士握住了剑柄。

  “寂灭吧,赐予你名为死亡的永夜——”

  苏树手上的螺旋之剑,骤然令人目眩地旋转了起来,顷刻化为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长枪。

  幽邃如阴影的漆黑火焰,在那枪尖飘摇而起。

  梦魇的分身望见那螺旋的瞬间,恍惚的神情就那样凝滞在了脸上,连同身躯也麻木了起来,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这是......”

  无比吃力地吐着字。

  待到神经反应过来之时。

  噗嗤——

  那一柄怪异莫名的螺旋长枪,已经苏树被猛地投掷出手,刹那间贯穿了他的眼眶。

  这道幻影......竟没有碎灭,亦没有散为漫天的花瓣。

  而是从伤口喷溅出了......幽紫色的血。

  不死性?梦魇之身?

  薪王的火焰,最擅长燃烧不死的游魂。

  通过分身的联系,而赋予本体死亡。

  这便是永夜余火之剑,那灼烧灵魂本质的攻击。

  “咕啊啊啊啊——!!!!”

  魔术师的分身捂着自己的眼睛,就那样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梦魇那躲进妖精森内的本体,亦不可置信地凄惨哀嚎了起来,从原本那瑰丽的眼眶里,缓缓渗下了幽紫色的血泪。

  苏树赋予了他,名为永夜的幽暗。

  不再拥有那奇迹的千里眼。

  甚至正常的视力也几乎被全然夺走。

  他......彻底地瞎了。

  “可惜,只是幻术这般媒介,分身与本体的联系还是太微弱了。”

  如果梅林的真身出现在这里,那么......苏树一击便将贯穿他的心脏。

  想要接触那烧灼,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幻术分身惨叫着瘫倒在地上,像是一只被沸水煮熟的虾那样,弓着身子浑身痉挛抽搐了起来。

  “这下,你切身感受到我的狂妄了吗?梅林

  “梦魇又如何

  “即便是神,也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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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大家快来看呀!有个平行世界的我瞎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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