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辛苦了,老爹 1W2
“特么的，Master哟
“你知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英灵，在为了争夺你的从者位而激烈地大打出手啊。
“真是的，头发都要扯烂了。”
法阵爆炸的动荡，在时钟塔这种地方不过是家常便饭，骚乱很快便平静了下去。
软瘫在会议室绵软的沙发上，金发萝莉烟雾镜大大咧咧地撕开了桌面上的零食包装，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开始毫不客气地狂炫玉米薯片。
“嘎吱嘎吱......”萝莉烟一边嚼一边道，“唔，这玉米片味道不错，咱可是从几百位英灵里面杀出来的最终胜者哦。”
“噗——”
二世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了出来。
几百位？！
树，你莫非是属魅魔的么？！
“您说什么？几百位未免也太......”
听到这个数字的苏树，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自己根本没招惹过那么多的数目吧。
还是说，未来的模拟里会组出个三千佳丽后宫团什么的？自己的腰子再强也受不了这种车轮战的颠簸啊。
“当然，里面大多数你都不认识——是他们想来认识你罢了。”
“认识我？”
“呵......”
萝莉烟推了推自己的墨镜，神秘莫测地微笑了起来。
“你莫非以为，英灵座是什么度假村吗？
“自量子记录固定带，生长出了众多繁茂的、未被剪定的世界分支——但，英灵座却是唯一的。
“所以，诸般平行世界可能同时举行着成百上千场圣杯战争，英灵座上的大家不停地下分身，其实很忙的。
“下灵基被召唤这种事，很多时候是有公务在身的，你明白吧？
“用圣杯来达成愿望，本质上就是个笑话，大家懂的都懂——甚至「圣杯」这件器物的象征，也不过是那位不可言说的万军之主，用来流出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方式而已。
“所以......说到底，所谓的「英灵」，很多时候也不过是高级的打工仔罢了。
“人无法脱离社会关系而存在，从人类的历史传说升华而来的英灵亦是如此——很多英灵，上面都是有老板的，小老板的上面，更还有着大老板。
“毕竟，神话很多时候正反应了等级森严的阶级，这种令人不爽的东西。
“升华于英灵座上，是可以获得平静与安宁没错，但相应地，世界动荡而呼唤拯救的时候，该干活儿也得干活啊。
“所以说，现在这般动荡的时刻，你就是那个拥有极高统战价值的关键角色——你知道有多少个阵营想要结识你吗？
用通俗易懂的、毫无谜语人的解释，戏谑地嘲讽着那些积极踊跃的打工仔。
没什么是烟雾镜不敢说的，毕竟她自己就是老板之一，金发萝莉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了起来。
“昊天神系、极东神系、释迦神系、尼罗神系、爱琴海神系、苏美尔神系、雅利安神系、达罗毗荼神系、斯堪的维也纳神系......”
金发萝莉每吐出一个词，韦伯的手腕便要颤抖一下。
这......几乎已经把整个世界稍有流传度到众所周知的神话体系，给囊括了个干干净净啊。
“诺，就是这样——察觉到了你在以本体的相性对英灵座进行召唤，所以大老板们号令麾下的打工仔们冲过来想要占据位置，会打起来扯头发很正常咯。”
“谢谢您的提醒。”苏树苦笑着摇头道，“但......这诸位，究竟想干什么？”
这里面的太多角色，他见都没见过面，这么积极踊跃的态度，苏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啊。
经过烟雾镜这么一提醒，他顿时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直接用本体召唤，召出来的还真不一定是熟人......都是一群想把他变成熟人的从者。
所以，若还有下次召唤什么的，自己肯定得注意了——还是上圣遗物当做媒介吧。
“结善缘呗，试探你的态度呗，甚至，对你有恶意的也不乏少数。”
烟雾镜嬉笑着道，
“毕竟，被当作从者召唤出来，是一种最方便的交流方式——圣杯战争是个珍稀难得的机会。”
这样说着。
金发萝莉回想起了在座上的那场乱战，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真是的，脑浆都打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词。
“得亏是Assassin的职阶，让我占据了先发优势——很多适应性比较差的，就直接被过滤在外面了，要钻出来可真不容易啊。”
职阶相当于过滤器。
契合度越高，便越容易响应召唤。
妄图强行挤，依靠和御主的超高相性倒也不是不行，但从英灵被降级成Assassin，相应的各项属性也会变成偏向暗杀者的特性。
烟雾镜想起座上的那副光景就感到好笑。
“你知道吗？太公望想要以Assassin职阶降世，乐死我了，他的打神鞭、封神榜还有坐骑都被封印了，最后掏了一把渔竿出来打架。”
想起来被暗杀者职阶拦在外面，面板变得各种别扭的那帮英灵，萝莉烟就一阵乐不可支，不由得晃荡起了粉雕玉琢的小腿。
“对了，我还看见了你的各位老相好，她们也想要争夺这个位置。”烟雾镜啧啧摇头道，“只可惜，这场争斗，根本不是她们能掺和进来的，于是只能一脸五味杂陈地远远望着。”
听闻此语。
摩根不由得嗤笑锐评道。
“一帮没用的卑女罢了。”
苏树挠了挠头。
的确。
只剩下Assassin职阶的话，对于凯妮斯、阿塔兰特和美狄亚她们，未免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所以，莉莉、赫拉克勒斯还有老爹伏提庚，没能下来,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么？
“还是哈桑最难对付，他的灵基契合得简直过分......还好我的暗杀技也不是吃素的。”
萝莉烟抬眼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说到底，Master，那些小神系其实都算不得什么，看见场面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争夺你争夺得最厉害的，还是那最势大的三家吧。”
“三家？”苏树愣了一下，“哪三家？”
“自然是释迦、鸽子家和你的老家。”
身为阿兹特克的主神也不好对这辉光辐射诸天的三家直呼其名——虽然主神位格等同，但，彼此信徒数目有如同云泥之别，如今这幅灵基的力量也实在差得太远了。
直接念出来会被察觉，于是萝莉烟委婉地道出了背后的三位大老板。
她并不知道苏树穿越者的身份，但，老家指哪儿已经很明显了。
“阿周那、太公望、哈桑·萨巴赫......芜~要和我争抢你的位置还是太嫩了一点，老子毕竟是主神啊。”
萝莉烟捋过了自己的金发，脸上浮现出了胜利者的灿烂笑容。
而这件事，也让苏树感到了尤为的好奇。
“不是说......神灵级无法下到圣杯战争么？”
“不，其实是可以的。”
萝莉烟抬了抬自己的墨镜，眸子里浮现出了一丝莫测的神采。
“只是身为主神，祂们很少会去响应这般无聊的召唤罢了，而且一旦要在圣杯战争中降世，必须先通过英灵座的登记，这流程和手续可是很麻烦的。
“我能出来，是因为祂们太好面子了，没有我不在乎脸面，你懂了么？我的分身在英灵座登记了，平常有时候给抑制力一点方便，我还会拿着冠位灵基去当打工仔，比如......曾经不列颠的那一场。
“所以，我等于是个体户啊，没那么弯弯绕绕的，劳务派遣合同比较好签——而祂们除非必须出手的特殊情况，不太可能屈尊降贵去上英灵座。
“说到底......还是拉不下脸罢了。”
这般秘幸与评价，也唯有这位阿兹特克的主神能大大方方地讲出来——换个人，必定只能一嘴如老猞猁般的谜语，几年能讲清楚就不错了。
不愧是烟老板。
“那你呢，烟老板。”
苏树支着十指，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金发萝莉，
“你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别叫我老板啊，现在你才是老板好吧......算了你开心就好，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我只是太几把无聊了，觉得你这个人非常有趣而已，Master。”
萝莉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会想要拯救世界什么的吧？我可是全能的毁灭之神，根本没有愿望需要圣杯实现。”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说得也是。”
“而且，这副羸弱的灵基......你也看到了，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宝具的威力什么的，可能百分之一都没剩下吧，我就是来找乐子的。”
萝莉烟扔掉了被吃完的玉米片包装，朝苏树勾了勾手，嘴角挂起了诡秘莫测的弧度。
“过来，给你露一手，我之「黑色太阳」的风景，可与你的固有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嗯？”
苏树愣了一下，旋即凑了上去。
萝莉烟提住了他的衣领，手上蓦然蔓延出了一轮好似黑洞般幽邃的漩涡，顷刻便将两人身形笼罩于其中。
“特斯卡特利波卡，你？！”
摩根猛地抬起手，漆黑的玉座在魔女身后浮现，十二柄螺旋枪悬浮于半空，刹那间蓄势待发。
“没关系，我有令咒，老婆。”
苏树抬手，示意房间里的师长与妻子冷静，尽管只见面了短短的十几分钟，但他并不觉得曾经选择保护自己和摩根的这位南美主神，此时此刻会向着自己发难。
召唤出烟雾镜后，他的令咒已经浮现在了手背上，纹路像是一颗生长蔓延开来的树。
令咒......强制命令其实对主神级没什么意义，最多只能充当魔力源或者传送道具，他只是用这个借口安抚摩根和二世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理由是——
论此时此刻的战力，苏树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幅灵基状态的烟雾镜，他虽然鲁莽却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所以。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能提前预警么？
摩根短瞬的迟疑间。
苏树的身影，已然被黑洞尽数吞没。
四面八方都流淌着幽邃光芒的黑暗空间内，萝莉烟神情肃穆地伫立在了黑发青年面前。
“这是我的「黑色太阳」里，借助权能，我能够短暂屏蔽抑制力的感知，可惜这副灵基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么？
“你的暗示，我看懂了。”苏树点了点头，“要说什么......就说吧，烟老板。”
“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树......”萝莉烟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抑制力，唯独针对阿尔文的敌意如此之大？”
苏树闻言一愣。
“很奇怪吧？”萝莉烟望着他的表情道，“为什么......明明冠位们都与摩根她已经快要达成了完美的和解，然而抑制力不惜解放星之圣剑，召唤来那一位最初圣剑使的英灵，竭尽一切，也想要把阿尔文彻底消灭。
“你不觉得，抑制力的敌意显得有些太过了么？”
“敌意旺盛，不是很正常么？毕竟阿尔文都已经兽化了，抑制力不相信也很正常吧？”
苏树对于伦蒂尼姆决战的记忆，在兽化的那段时间里非常恍惚，其中大部分的细节，还是摩根告诉他的。
“虽然作为敌对方，我对此很感到愤怒。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其实也很佩服祂的决断，其计谋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不......你错了。
“不是「祂」，而是「祂们」。”
烟雾镜缓缓道出的话，令得苏树又是一愣。
“「祂们」？”
“抑制力，其实分为两种——作为灵长意志的「阿赖耶识」，以及作为行星意志的「盖亚」。
“前者会避免人类的毁灭，而后者会追求行星的存续，这两者被统称为抑制力。
“这样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其实，很多时候，因为人类与自然的各种冲突，这两种抑制力之间，应当存在着明显的分歧才对。
“我们降世讨兽的七冠位，正是受到了阿赖耶的召唤。
“而那柄星之圣剑的全功率解放，则无疑是盖亚的出力。
“盖亚一直希冀着地球能够有自己的UO，那正是伟力君临于万物众生之上的行星守护者，而继续成长下去的阿尔文，无疑能够满足祂的要求——祂明明应该培养你。
“即便阿赖耶想要消灭白龙之子这个不安分要因，但明明完美的解决办法都已经拿出来了——而按照阿赖耶一贯的处理方式，祂会尽可能地节省资源才对。
“这......就产生了奇妙的悖论。
“在对于阿尔文的处理上，祂们两者的态度居然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倾尽一切，不惜连我们降临的诸位冠位都一齐欺瞒，也想要白龙之子被彻底消灭。”
萝莉烟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所以，我们怀疑
“——抑制力，出问题了。”
苏树眉头紧锁了起来。
没错......如今知晓了抑制力其实分为了两者的事实，他略一思考，便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
灵长的需求和星球的存续，往往是走不到一起的，甚至是对立冲突的。
日益发展的人类社会，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行星堪称灾难，这无论如何都穿不进一条裤子。
然而......在面对阿尔文的问题上，两者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要他去死。
“所以说......”苏树如同恍然般地，联想到了那个惊人可能性，“抑制力，已经被混沌污染了？”
“很有可能，因为你想想阿赖耶识和盖亚，其最终都在追求着什么目的。”萝莉烟叹了一口气，“一言以概之——「不想死」。”
“人类灵长整体的愿望，无疑是活着。行星的愿望同样也是活着。人类不想死，想要和平。人类所处的这颗星球也不想死，而想要长久地存在下去。
“也可以说，二者所追求之物，皆是......「存续」。”
“「存续」。”
苏树呢喃这个词，
“所以，纳垢是最先侵蚀而来的家伙——不，不如说，抑制力本身，便最容易受到纳垢的污染，祂们的概念正在结合为一体。”
由于拍不到肩膀，萝莉烟只能拍了拍苏树的手臂。
“希望是我们多虑了，但只能这样解释——我们众冠位讨论了很久，依照这个思路，隐约猜测到了些许的端倪。
“因为阿尔文的诞生，将和抑制力挤占「存续」的权柄。
“所以，两位抑制力才会联合起来，倾尽一切地想要杀死阿尔文，拔锚神枪的伏提庚不过只是个幌子，我们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混沌的触觉，或许早已经伸进了这个世界。英灵座之上，我们注意不到的某些地方，已经开始呼唤起了「慈父」之名。
“冠位们，基本都站在你这一边。
“但，务必小心谨慎。
“因为，还是那句话
“——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敌人。”
幽邃的黑洞，在三分钟后重新涌动而起。
黑发青年和金发萝莉的身形，再度浮现在了会议室内。
御主与从者有说有笑，神情怡然，仿佛只是去参观游览了什么风景。
魔女与二世对视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
“既然Assassin已经被我召唤出来了，老师。冬木的马里斯比利那边，再如何搞事都只能等我过去。”
苏树抬眼望向了二世，微笑道。
“这段时间内，就有劳大家忙碌起来了。”
“有摩根小姐坐镇伦敦，”韦伯摇了摇头，“小意思而已。”
谁敢动啊，魔女直接一发螺旋枪把连骨灰都给轰平了。
虽以强宣称拿到了时钟塔的大权，但实际上各个学科仍旧在独立运作，苏树是真对各家那点藏着掖着的魔术没什么兴趣。
绝活哥或许活儿很好，但打不了职业。
出于对「根源链」基盘的建设期待，各个学科表现出了非常积极的配合态度。
对于时钟塔的改造，也以一种潜移默化的状态，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我对你寄与厚望啊，Dr.哈特雷斯。”
望着眼前的这位前学部长，端坐在书桌后的苏树敲了敲指节。
“「审判庭」的组建，就交给你了，你是我的情报部头子——负责各种秘密抓捕、肃反以及剿清工作，这种脏活儿，你应该早就干得轻车熟路了吧？”
身姿丰腴的红发美人点了点头，微笑着强调道。
“我现在叫化野玖子，树君。”
“啧......”苏树真乐了，“你不打算变回来了？”
伪装术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现在时钟塔都是苏树实际在管，自然没有人敢找哈特雷斯的麻烦。
“我认为，以这幅姿态侍奉您，您会感到更加愉悦。”
有一说一，确实......中年大叔谁爱看啊。
哈特雷斯的伪装魔术经过了精心的调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唯独特别高挑，特别......大。
胸口的饱满几乎呼之欲出，若以修辞学进行比喻，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碧蓝航线的平均水准。
不愧是前部长，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性癖。
身材妖娆的红发美人身侧，作为Faker被召唤出来的赫费斯提翁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短短的半个月，自己的御主完全像是......被彻底征服了一样。
不，不如说，御主她本来就是个变态吧，不变态也不会整这种大活儿了。
身为影武者的赫费斯提翁不得不承认，的确......面前的黑发青年，身上似乎具备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引人拜服的魔力。
这并非来自于他具备代入感的外貌、掌握的伟力、或是好似广袤无垠的智慧。
而是......一种魅力。
令得恶人们，为之心悦诚服的魅力。
“作为情报部的头子，我给你强调一下工作重点吧，打打杀杀什么的太原始了，我们要摒弃血腥，注重舆论宣传的档口。”
苏树想了想，精要地总结道。
“你组织一批各科的、具有培养价值的学生，到现代魔术科的教室学习一段时间，再让他们回去，在魔术师群众中宣扬我们现代魔术的优越性，揭露传统魔术的劣根性。
“还有什么世家的垄断、君主的独裁、魔术师滥用无辜市民做实验导致伦敦的治安等级动荡、居民怨声载道，幸福度大幅下降......要做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宣传资料方面，我会给你出具一份草案。
“记住，各个学科都必须安插我们现代魔术科的人，只要现代魔术科的学生，从此各种教学器具配备最好的、魔术刻印堆得多多的、有家庭困难的调拨补助、讲师们的薪资也给我拉到最满。
“不要用嘴上说，而是要让其他科的魔术师自己不经意地看到，引导他们理解现代魔术的优越性、看见传统魔术的劣根性——这件事，比杀人和肃清都要重要得多，你以后的工作重心都在这上面。”
听闻着苏树三言两句之间，便推行出的、操纵舆论的精细手段，红发美人的神情不由得更染上了几分崇敬。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余生。”
Dr.哈特雷斯和她的Faker，负责情报、肃清和舆论宣传工作，堪称是一副最好用的黑手套。
老师韦伯和他没用的义妹莱妮丝，负责关注推进时钟塔现代魔术的普及进程，这本来就是二世最擅长的事。
苍崎橙子担任起了现代魔术科改造部的首席，为那些有着天赋、但受困于魔术回路质量的魔术师，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外置回路植入方案，这成为了苏树拉拢中立派魔术师的重要资本。
时代魔术科的师弟师妹们，则承担了在诸学科之间进行穿插推广教学的任务，推广现代魔术的重担目前主要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至于格蕾......可以用来暖床。
萝莉烟端坐在桌面上，晃荡着双腿，啧啧称奇地望着苏树这几天将整座时钟塔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烟老板。”苏树揉着肿胀太阳穴，把手上的文件丢到了一旁，“也好歹是文明之主，为御主我分分忧吧。”
“哟，你要我打打杀杀还行，我可不懂什么魔术师政治啊。”
烟雾镜带着OMO的表情啧啧摇头道，
“你这家伙，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吧，咱的阿兹特克交给你治理说不定就不会灭亡了。”
“不过是P社玩家的基本素养罢了，而且......阿兹特克那不是你自己反复摧毁的么？”
“哈哈哈......”金发萝莉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咱也就是说，只要你打得过我就行了！”
萝莉烟笑意吟吟地拍了拍苏树的肩膀，
“所以，有没有兴趣入赘我们阿兹特克哟~天天在我这儿吵着要听你的事迹，我的妹妹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啊。”
“雨神特拉洛克？”摩根嗤笑了起来，“什么阴湿卑女，差不多得了。而且......在我的面前要拐走我的丈夫，烟雾镜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脑子不好是真的。”
被摩根骂了的萝莉烟倒也不生气，她们关系还不错，不过是玩笑罢了。
“只是......随着树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逐渐盘踞，未来会有更多莫名其妙的女人冒出来，想要拐走你的丈夫，摩根哟~你莫非都拦得住吗？”
“我在此，尔等终究是妾。”魔女微笑着，伫立在苏树身后，微笑着抚摸黑发青年的下颌，“我剩下的，才是施舍给她们的。”
“呵......”萝莉烟感慨了起来，“不愧是魔女啊。”
时钟塔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得妥当了，三天后，现代魔术科飞往华夏的机票也订好了。
苏树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微笑着闭阖上了眸子，继而向后仰倒，将后脑枕在了魔女绵软的胸怀里。
是，工作得有些过度了么？
“我想稍稍睡会儿，老婆。”
“好的。”
魔女带着浅淡的微笑，怀抱着自己的丈夫，感受着他气息逐渐平稳，陷入了安眠的小憩。
一片迷离的混沌中。
披拂着漆黑盔铠的银发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眸。
带着三分困惑、七分茫然的目光。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
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一尊漆黑幽邃的、被昂然绿意所缠绕的王座之上，王座的周遭，尽是一片如同泼墨般游离的混沌之色。
“阿尔文......？”
恍惚间，似有所感。
苏树慢慢抬起了目光。
他的身前，缓缓张开了一条螺旋的甬道，在那遥远而幽深的彼方，仿佛响起了一道来自的少女、有些茫然的、令苏树无比熟悉的呼唤。
“......爸爸？”
苏树的表情，凝滞了一瞬。
银发的青年慢慢伫立起身，毫无犹豫地迈开了脚步，走向了那永夜螺旋的尽头。
冥界的气息，永远弥漫着有如死寂般清冷的薄雾。
然而，此时此刻，这属于死者的冥界，却到处都遍布着灼热如熔岩般流淌的焦土。
剧烈的爆炸与轰鸣，充斥着这亡灵的国度。
幽紫色的粗壮光束，自那狰狞龙体开阖的利齿中爆裂迸发，如同撕碎一块脆弱的豆腐那般，轻易地洞穿了那白垩之城华美无瑕的坚实防御。
轰——
伴随着大地绵延如九级地震般的剧烈颤动。
一朵庞大而炽烈的蘑菇云，在乌鲁克的冥界缓缓升浮而起。
紫发少女的身躯，在爆炸中宛若一块破布般被抛飞而出，于地上凄惨地滚动起来。
“玛修！！！”
红发少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立刻从山崖上不顾凶险跳了下去，冲上前，抱住了紫发少女瘫倒在地的身躯。
“立香，别过去！危险！”
吉尔伽美什几乎咬碎了牙齿，手上炽光爆裂的乖离剑高高举起，现在是最关键的解放时间，身为乌鲁克之王是所有人类最后的希望，他绝不能被打断。
“前......前辈，我挡住了吗——”
怀抱里的玛修，带着淋漓淌血的面庞，虚弱地偏转过来了视线，皲裂的嘴唇艰难地嗡动了起来。
她的手上，那面卡美洛的圆桌大盾，已然蔓延出了无数狰狞的裂纹。
“挡住了！挡住了！”
藤丸立香淌泪地望着眼前凄惨不堪的玛修，为了给贤王吉尔伽美什争取解放EA的时间，玛修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投影出了最后的卡美洛之城。
“我们会回去的......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个特异点，拯救乌鲁克的大家，一起回到我们的迦勒底——”
“这样......啊
“太好了......前辈——”
紫发少女带着疲累的表情，努力地微笑了一下，缓缓闭阖上了自己的眸子。
无数开阖着利齿的拉赫姆，蠕动爬行而来，将两人水泄不通地围拢在了正中。
抱住了自己的后辈，藤丸立香带着坚毅的眼神，慢慢把玛修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鲜血淋漓的手掌，缓缓抽出了那一柄侵刃黄金。
“Aiee——！”
一只凶恶的拉赫姆，猛地朝藤丸立香撕咬而来。
噗嗤！
天穹之上，一道炽烈的金色箭光猛地坠下，贯穿了这只黑泥之兽的身躯，将其钉穿在了地上。
“立香，带着玛修快撤退！”
伊什塔尔焦灼的话声自上空传来，藤丸立香抬头看了一眼那位不住狙击提亚马特的金星女神，不再犹豫，转身就开始拼尽全身气力逃跑。
粉光荡漾的X形瞳孔，凝视了一眼身前负隅顽抗的众人。
释放出一发光炮的提亚马特，无心再理会这些有如蝇蚊骚扰般的脆弱攻击，如山峰般高大的龙体，背后缓缓升浮起了一对绚烂的双翼。
“祂要飞出冥界！”
艾蕾焦灼地大喊了起来，“吉尔伽美什！”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吉尔伽美什怒吼着挥下了乖离之剑。
“给本王去死啊啊啊！！！”
EA的解放终于完成，磅礴的血色光束自乖离剑的剑尖暴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浪潮般尽数笼罩了提亚马特的身躯，将其肉体一寸寸地湮灭碎裂。
双翼，再度被折断。
身躯，再度被摧垮。
然而......没有作用。
地面的混沌之潮，汹涌地翻覆蔓延而出，蠕爬上了提亚马特的龙躯。
庞大的龙体跪伏在了地上，引起了地震般的剧烈颤动，继而诸般伤势，当即开始飞速地愈合起来。
吉尔伽美什，眼角抽搐地看着提亚马特的再生，他已经没有再释放一发EA的魔力储备了。
在场的所有人神，绝望地望着这一幕。
“......祂的不死性，太强大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敌人。
“必须，必须去除提亚马特的不死性，不然我们不可能阻止祂！
“魁扎尔和戈尔贡都牺牲死了，我们又有谁能办到这样的事？！”
轰——！
提亚马特的龙躯偏转过头颅，随口一道磅礴的能量柱冲击，便将吉尔伽美什狼狈地掀翻在了剧烈的爆炸之中。
汹涌的混沌之潮，夹杂着无数嘶鸣的拉赫姆，朝着红发少女的背影蔓延而去。
“于彼方点缀的梦之童话......”
少年虚弱的吟唱声，在这片冥界飘荡了开来。
闪闪发光的鳞粉自天穹飘洒纷飞，将触及到的所有黑泥和拉赫姆，都化为了一阵涣散的光点。
“我......我能做到——”
在所有人凝滞的视线里。
头戴荆棘王冠的银发少年，带着浑身浴血的伤势，从地面缓缓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奥伯龙，你......”
银发少年背后本来绚烂的飞蛾双翅，一边翅膀已经被扯断，另一边则遍布着狰狞的千疮百孔。
和迦勒底一同灵子转移到了第七特异点的这位不列颠妖精之王，浑身华美的衣袍到处都是损伤和血痕，身躯凄惨得像是一块破布，看上去也快要灯枯油尽了。
“立香，本大爷真是烦死你了......”
这样说着。
奥伯龙踉踉跄跄地，慢慢朝着提亚马特走了过去。
“你最烦人了，简直恶心加讨厌
“毕竟......莫名其妙就被召唤到了迦勒底，还要拼命加班......拯救人理......拯救人理这种事，是老子这种家伙该干的吗
“这段难忘的旅程......也究极恶心......恶心得让人想要吐出来啊
“所以......和人理无关
“老子只是......希望你赶紧去死......”
银发少年嘶哑地说着。
渐渐地，说着说着，他慢慢笑了起来，发出了顿错的咳嗽声。
“咳......咳咳——”
淋漓的鲜血，从奥伯龙遍布伤痕的身躯上坠淌而下，将妖精之王的脚印染得猩红。
“......奥伯龙，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奥伯龙！！！”
所以，这些话，明明是他最毫无保留的温柔。
“「BeastII·提亚马特」。”
奥伯龙仰头望着眼前的创世之母。
“啊啊......看见这幅美丽的躯体，老子好像回想起了什么。
“「兽」......么？
“我的阿尔文啊......”
银发的俊美少年，缓缓转过了头来，朝着红发少女温柔的微笑。
“本大爷，只是灵基而已，立香。
“所以，再把本大爷召唤出来就行了，没关系。
“老子想起来了——直到此时此刻，老子终于想起来了哦。
“老子的名字......”
幽邃的色彩，缓缓自少年的发梢升浮而起，将他的银发尽染成了一片如墨的黑色。
飞蛾绚烂的羽翼，被他撕裂扯下，犹如星空般璀璨的披风，缓缓在奥伯龙的背后织就成了一片夜幕。
妖精之王透明的羽翼，如同破茧般缓缓撕裂。
头顶璀璨的荆棘冠冕，星芒骤地转向幽暗，散发出了幽邃汲人的晦暗辉光。
少年的身形，慢慢成长为了青年。
目睹到了美丽的「兽」，而终于想起了自己名字的这位妖精之王，从眼眶淌下了晶莹的泪水。
“阿尔文
“啊啊......儿子，老子好想你啊
“立香，想记住可以记住哦。
“本大爷的真名为
“「奥伯龙·伏提庚」。”
这简单的几个字。
令得藤丸立香的表情，彻底呆滞。
“奥伯龙，你说什么......”
伏提庚。
奥伯龙是......那位卑王伏提庚？
“老子是伏提庚......但又不是伏提庚......算了，不和你解释了。
“再见了啊，立香。
“老子......最讨厌你了。
“本大爷会把，提亚马特祂——
“带往......那永无止尽的螺旋。”
在幽邃流动的阴影簇拥之中。
伴随着少年清朗的吟颂声，奥伯龙·伏提庚的身躯，在这冥界缓缓升浮而起。
“夜之帷幕，晨之云雀。
“犹如腐烂般的梦之终结。
“承受这黄昏吧......”
似是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安。
提亚马特如同山峰般魁梧的龙体，猛地爆绽出了一道粗壮的幽紫色光束，朝着奥伯龙径直贯穿而来。
银发青年的话声，轻柔地落幕在这冥界的薄雾中。
“——与彼方同坠的梦之瞳眸。”
银发青年的身躯，骤地撕裂了开来。
从妖精之王的体内，钻出了那只漆黑的「空洞之虫」。
用以毁灭不列颠的兵器，此时此刻却成为了乌鲁克的救主。
奥伯龙回过眸子，淌着泪水，冲着藤丸立香微笑道。
“真是......让老子恶心得想吐啊。”
在众人凝滞的、悲悯的目光中。
嘶啦——
它张开了口器。
所有来自提亚马特的攻击，都被它湮灭吞没。
仿佛奈落般的、无尽幽深的螺旋，浮现在了它的口腔之中。
将兽所吞噬之虫。
其名为「奥伯龙·伏提庚」。
比提亚马特的龙躯，还要更加庞大的空洞之虫，张开了自己的口腔，缓缓朝着这位创世之母吞噬而去。
“反创世纪（NegaGenesis）！”
伴随着顿错的祷词。
「BeastII」之权能，被骤地触发。
嗡——
一道仿佛令得万物褪色的结界，猛地自提亚马特的身躯升浮而起，充盈而开。
结界之中的一切生命，那在创世之后所诞生之物，刹那都被提亚马特湮灭净除。
然而......奥伯龙·伏提庚。
他并非，这个世界的生命。
因而，无法被反创世纪湮灭。
虫体的无尽螺旋，对峙向了反创世纪的权能。
一枚辉光璀璨的圣杯，自提亚马特的体内缓缓升浮而起，涌出了无穷无尽的魔力，为祂抵挡住了妖精之王这彻底解放的姿态。
“僵持住了......”
在场的人神们，万分紧张地凝望着奥伯龙与提亚马特的角力。
抚摸着玛修的面庞，藤丸立香笑了一下，握紧了手上的侵刃黄金。
“立香......你？！”
“让我去，只有我才能帮上奥伯龙，只有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请帮我，照顾好玛修。”
红发少女跳下了山崖。
带着满脸淋漓的鲜血和坚毅的眼神，藤丸立香朝着提亚马特缓缓走去。
周边的无数拉赫姆，骤地撕咬扑向了她。
天穹之上，王之财宝的金光窜射而下，为红发少女作起了火力掩护。
恍惚之间
冥界之内幽邃的阴影，好似如水银那般厚重地流淌了起来。
在所有人，几近凝滞的视线里。
一只披拂着漆黑臂铠的手掌，缓缓从空洞之虫的螺旋中伸了出来，握住了天穹上悬浮的那枚圣杯。
嗡——
一瞬之间。
铺天盖地的阴影暴涌弥漫而出，仿佛浸染了整个冥界。
反创世纪的权能被中止。
空洞之虫的解放被打断。
庞大的虫体坠降到了地面，寸寸垮塌开来，重新消褪为了妖精之王的身躯。
望着那道悬浮在天穹上的身影。
藤丸立香的目光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阿尔文......？！”
那个人，他像是看待一件没用的垃圾一样，随手丢掉了手中的圣杯。
抱着蜷缩在怀里的、乖巧可爱的女儿。
披拂着漆黑盔铠的银发青年，缓缓自阴影的簇拥中踱步踏下，在奥伯龙有些怔神的目光里，走向了这位妖精之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白龙之子，阿尔文·潘德拉贡，自异界应召而来。”
银发的青年微笑着道。
“辛苦了，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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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英灵，在为了争夺你的从者位而激烈地大打出手啊。
“真是的，头发都要扯烂了。”
法阵爆炸的动荡，在时钟塔这种地方不过是家常便饭，骚乱很快便平静了下去。
软瘫在会议室绵软的沙发上，金发萝莉烟雾镜大大咧咧地撕开了桌面上的零食包装，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开始毫不客气地狂炫玉米薯片。
“嘎吱嘎吱......”萝莉烟一边嚼一边道，“唔，这玉米片味道不错，咱可是从几百位英灵里面杀出来的最终胜者哦。”
“噗——”
二世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了出来。
几百位？！
树，你莫非是属魅魔的么？！
“您说什么？几百位未免也太......”
听到这个数字的苏树，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自己根本没招惹过那么多的数目吧。
还是说，未来的模拟里会组出个三千佳丽后宫团什么的？自己的腰子再强也受不了这种车轮战的颠簸啊。
“当然，里面大多数你都不认识——是他们想来认识你罢了。”
“认识我？”
“呵......”
萝莉烟推了推自己的墨镜，神秘莫测地微笑了起来。
“你莫非以为，英灵座是什么度假村吗？
“自量子记录固定带，生长出了众多繁茂的、未被剪定的世界分支——但，英灵座却是唯一的。
“所以，诸般平行世界可能同时举行着成百上千场圣杯战争，英灵座上的大家不停地下分身，其实很忙的。
“下灵基被召唤这种事，很多时候是有公务在身的，你明白吧？
“用圣杯来达成愿望，本质上就是个笑话，大家懂的都懂——甚至「圣杯」这件器物的象征，也不过是那位不可言说的万军之主，用来流出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方式而已。
“所以......说到底，所谓的「英灵」，很多时候也不过是高级的打工仔罢了。
“人无法脱离社会关系而存在，从人类的历史传说升华而来的英灵亦是如此——很多英灵，上面都是有老板的，小老板的上面，更还有着大老板。
“毕竟，神话很多时候正反应了等级森严的阶级，这种令人不爽的东西。
“升华于英灵座上，是可以获得平静与安宁没错，但相应地，世界动荡而呼唤拯救的时候，该干活儿也得干活啊。
“所以说，现在这般动荡的时刻，你就是那个拥有极高统战价值的关键角色——你知道有多少个阵营想要结识你吗？
用通俗易懂的、毫无谜语人的解释，戏谑地嘲讽着那些积极踊跃的打工仔。
没什么是烟雾镜不敢说的，毕竟她自己就是老板之一，金发萝莉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了起来。
“昊天神系、极东神系、释迦神系、尼罗神系、爱琴海神系、苏美尔神系、雅利安神系、达罗毗荼神系、斯堪的维也纳神系......”
金发萝莉每吐出一个词，韦伯的手腕便要颤抖一下。
这......几乎已经把整个世界稍有流传度到众所周知的神话体系，给囊括了个干干净净啊。
“诺，就是这样——察觉到了你在以本体的相性对英灵座进行召唤，所以大老板们号令麾下的打工仔们冲过来想要占据位置，会打起来扯头发很正常咯。”
“谢谢您的提醒。”苏树苦笑着摇头道，“但......这诸位，究竟想干什么？”
这里面的太多角色，他见都没见过面，这么积极踊跃的态度，苏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啊。
经过烟雾镜这么一提醒，他顿时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直接用本体召唤，召出来的还真不一定是熟人......都是一群想把他变成熟人的从者。
所以，若还有下次召唤什么的，自己肯定得注意了——还是上圣遗物当做媒介吧。
“结善缘呗，试探你的态度呗，甚至，对你有恶意的也不乏少数。”
烟雾镜嬉笑着道，
“毕竟，被当作从者召唤出来，是一种最方便的交流方式——圣杯战争是个珍稀难得的机会。”
这样说着。
金发萝莉回想起了在座上的那场乱战，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真是的，脑浆都打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词。
“得亏是Assassin的职阶，让我占据了先发优势——很多适应性比较差的，就直接被过滤在外面了，要钻出来可真不容易啊。”
职阶相当于过滤器。
契合度越高，便越容易响应召唤。
妄图强行挤，依靠和御主的超高相性倒也不是不行，但从英灵被降级成Assassin，相应的各项属性也会变成偏向暗杀者的特性。
烟雾镜想起座上的那副光景就感到好笑。
“你知道吗？太公望想要以Assassin职阶降世，乐死我了，他的打神鞭、封神榜还有坐骑都被封印了，最后掏了一把渔竿出来打架。”
想起来被暗杀者职阶拦在外面，面板变得各种别扭的那帮英灵，萝莉烟就一阵乐不可支，不由得晃荡起了粉雕玉琢的小腿。
“对了，我还看见了你的各位老相好，她们也想要争夺这个位置。”烟雾镜啧啧摇头道，“只可惜，这场争斗，根本不是她们能掺和进来的，于是只能一脸五味杂陈地远远望着。”
听闻此语。
摩根不由得嗤笑锐评道。
“一帮没用的卑女罢了。”
苏树挠了挠头。
的确。
只剩下Assassin职阶的话，对于凯妮斯、阿塔兰特和美狄亚她们，未免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所以，莉莉、赫拉克勒斯还有老爹伏提庚，没能下来,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么？
“还是哈桑最难对付，他的灵基契合得简直过分......还好我的暗杀技也不是吃素的。”
萝莉烟抬眼望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说到底，Master，那些小神系其实都算不得什么，看见场面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争夺你争夺得最厉害的，还是那最势大的三家吧。”
“三家？”苏树愣了一下，“哪三家？”
“自然是释迦、鸽子家和你的老家。”
身为阿兹特克的主神也不好对这辉光辐射诸天的三家直呼其名——虽然主神位格等同，但，彼此信徒数目有如同云泥之别，如今这幅灵基的力量也实在差得太远了。
直接念出来会被察觉，于是萝莉烟委婉地道出了背后的三位大老板。
她并不知道苏树穿越者的身份，但，老家指哪儿已经很明显了。
“阿周那、太公望、哈桑·萨巴赫......芜~要和我争抢你的位置还是太嫩了一点，老子毕竟是主神啊。”
萝莉烟捋过了自己的金发，脸上浮现出了胜利者的灿烂笑容。
而这件事，也让苏树感到了尤为的好奇。
“不是说......神灵级无法下到圣杯战争么？”
“不，其实是可以的。”
萝莉烟抬了抬自己的墨镜，眸子里浮现出了一丝莫测的神采。
“只是身为主神，祂们很少会去响应这般无聊的召唤罢了，而且一旦要在圣杯战争中降世，必须先通过英灵座的登记，这流程和手续可是很麻烦的。
“我能出来，是因为祂们太好面子了，没有我不在乎脸面，你懂了么？我的分身在英灵座登记了，平常有时候给抑制力一点方便，我还会拿着冠位灵基去当打工仔，比如......曾经不列颠的那一场。
“所以，我等于是个体户啊，没那么弯弯绕绕的，劳务派遣合同比较好签——而祂们除非必须出手的特殊情况，不太可能屈尊降贵去上英灵座。
“说到底......还是拉不下脸罢了。”
这般秘幸与评价，也唯有这位阿兹特克的主神能大大方方地讲出来——换个人，必定只能一嘴如老猞猁般的谜语，几年能讲清楚就不错了。
不愧是烟老板。
“那你呢，烟老板。”
苏树支着十指，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金发萝莉，
“你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别叫我老板啊，现在你才是老板好吧......算了你开心就好，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我只是太几把无聊了，觉得你这个人非常有趣而已，Master。”
萝莉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会想要拯救世界什么的吧？我可是全能的毁灭之神，根本没有愿望需要圣杯实现。”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说得也是。”
“而且，这副羸弱的灵基......你也看到了，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宝具的威力什么的，可能百分之一都没剩下吧，我就是来找乐子的。”
萝莉烟扔掉了被吃完的玉米片包装，朝苏树勾了勾手，嘴角挂起了诡秘莫测的弧度。
“过来，给你露一手，我之「黑色太阳」的风景，可与你的固有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嗯？”
苏树愣了一下，旋即凑了上去。
萝莉烟提住了他的衣领，手上蓦然蔓延出了一轮好似黑洞般幽邃的漩涡，顷刻便将两人身形笼罩于其中。
“特斯卡特利波卡，你？！”
摩根猛地抬起手，漆黑的玉座在魔女身后浮现，十二柄螺旋枪悬浮于半空，刹那间蓄势待发。
“没关系，我有令咒，老婆。”
苏树抬手，示意房间里的师长与妻子冷静，尽管只见面了短短的十几分钟，但他并不觉得曾经选择保护自己和摩根的这位南美主神，此时此刻会向着自己发难。
召唤出烟雾镜后，他的令咒已经浮现在了手背上，纹路像是一颗生长蔓延开来的树。
令咒......强制命令其实对主神级没什么意义，最多只能充当魔力源或者传送道具，他只是用这个借口安抚摩根和二世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理由是——
论此时此刻的战力，苏树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幅灵基状态的烟雾镜，他虽然鲁莽却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所以。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能提前预警么？
摩根短瞬的迟疑间。
苏树的身影，已然被黑洞尽数吞没。
四面八方都流淌着幽邃光芒的黑暗空间内，萝莉烟神情肃穆地伫立在了黑发青年面前。
“这是我的「黑色太阳」里，借助权能，我能够短暂屏蔽抑制力的感知，可惜这副灵基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么？
“你的暗示，我看懂了。”苏树点了点头，“要说什么......就说吧，烟老板。”
“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树......”萝莉烟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抑制力，唯独针对阿尔文的敌意如此之大？”
苏树闻言一愣。
“很奇怪吧？”萝莉烟望着他的表情道，“为什么......明明冠位们都与摩根她已经快要达成了完美的和解，然而抑制力不惜解放星之圣剑，召唤来那一位最初圣剑使的英灵，竭尽一切，也想要把阿尔文彻底消灭。
“你不觉得，抑制力的敌意显得有些太过了么？”
“敌意旺盛，不是很正常么？毕竟阿尔文都已经兽化了，抑制力不相信也很正常吧？”
苏树对于伦蒂尼姆决战的记忆，在兽化的那段时间里非常恍惚，其中大部分的细节，还是摩根告诉他的。
“虽然作为敌对方，我对此很感到愤怒。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其实也很佩服祂的决断，其计谋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不......你错了。
“不是「祂」，而是「祂们」。”
烟雾镜缓缓道出的话，令得苏树又是一愣。
“「祂们」？”
“抑制力，其实分为两种——作为灵长意志的「阿赖耶识」，以及作为行星意志的「盖亚」。
“前者会避免人类的毁灭，而后者会追求行星的存续，这两者被统称为抑制力。
“这样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其实，很多时候，因为人类与自然的各种冲突，这两种抑制力之间，应当存在着明显的分歧才对。
“我们降世讨兽的七冠位，正是受到了阿赖耶的召唤。
“而那柄星之圣剑的全功率解放，则无疑是盖亚的出力。
“盖亚一直希冀着地球能够有自己的UO，那正是伟力君临于万物众生之上的行星守护者，而继续成长下去的阿尔文，无疑能够满足祂的要求——祂明明应该培养你。
“即便阿赖耶想要消灭白龙之子这个不安分要因，但明明完美的解决办法都已经拿出来了——而按照阿赖耶一贯的处理方式，祂会尽可能地节省资源才对。
“这......就产生了奇妙的悖论。
“在对于阿尔文的处理上，祂们两者的态度居然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倾尽一切，不惜连我们降临的诸位冠位都一齐欺瞒，也想要白龙之子被彻底消灭。”
萝莉烟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所以，我们怀疑
“——抑制力，出问题了。”
苏树眉头紧锁了起来。
没错......如今知晓了抑制力其实分为了两者的事实，他略一思考，便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
灵长的需求和星球的存续，往往是走不到一起的，甚至是对立冲突的。
日益发展的人类社会，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行星堪称灾难，这无论如何都穿不进一条裤子。
然而......在面对阿尔文的问题上，两者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要他去死。
“所以说......”苏树如同恍然般地，联想到了那个惊人可能性，“抑制力，已经被混沌污染了？”
“很有可能，因为你想想阿赖耶识和盖亚，其最终都在追求着什么目的。”萝莉烟叹了一口气，“一言以概之——「不想死」。”
“人类灵长整体的愿望，无疑是活着。行星的愿望同样也是活着。人类不想死，想要和平。人类所处的这颗星球也不想死，而想要长久地存在下去。
“也可以说，二者所追求之物，皆是......「存续」。”
“「存续」。”
苏树呢喃这个词，
“所以，纳垢是最先侵蚀而来的家伙——不，不如说，抑制力本身，便最容易受到纳垢的污染，祂们的概念正在结合为一体。”
由于拍不到肩膀，萝莉烟只能拍了拍苏树的手臂。
“希望是我们多虑了，但只能这样解释——我们众冠位讨论了很久，依照这个思路，隐约猜测到了些许的端倪。
“因为阿尔文的诞生，将和抑制力挤占「存续」的权柄。
“所以，两位抑制力才会联合起来，倾尽一切地想要杀死阿尔文，拔锚神枪的伏提庚不过只是个幌子，我们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混沌的触觉，或许早已经伸进了这个世界。英灵座之上，我们注意不到的某些地方，已经开始呼唤起了「慈父」之名。
“冠位们，基本都站在你这一边。
“但，务必小心谨慎。
“因为，还是那句话
“——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敌人。”
幽邃的黑洞，在三分钟后重新涌动而起。
黑发青年和金发萝莉的身形，再度浮现在了会议室内。
御主与从者有说有笑，神情怡然，仿佛只是去参观游览了什么风景。
魔女与二世对视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
“既然Assassin已经被我召唤出来了，老师。冬木的马里斯比利那边，再如何搞事都只能等我过去。”
苏树抬眼望向了二世，微笑道。
“这段时间内，就有劳大家忙碌起来了。”
“有摩根小姐坐镇伦敦，”韦伯摇了摇头，“小意思而已。”
谁敢动啊，魔女直接一发螺旋枪把连骨灰都给轰平了。
虽以强宣称拿到了时钟塔的大权，但实际上各个学科仍旧在独立运作，苏树是真对各家那点藏着掖着的魔术没什么兴趣。
绝活哥或许活儿很好，但打不了职业。
出于对「根源链」基盘的建设期待，各个学科表现出了非常积极的配合态度。
对于时钟塔的改造，也以一种潜移默化的状态，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我对你寄与厚望啊，Dr.哈特雷斯。”
望着眼前的这位前学部长，端坐在书桌后的苏树敲了敲指节。
“「审判庭」的组建，就交给你了，你是我的情报部头子——负责各种秘密抓捕、肃反以及剿清工作，这种脏活儿，你应该早就干得轻车熟路了吧？”
身姿丰腴的红发美人点了点头，微笑着强调道。
“我现在叫化野玖子，树君。”
“啧......”苏树真乐了，“你不打算变回来了？”
伪装术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现在时钟塔都是苏树实际在管，自然没有人敢找哈特雷斯的麻烦。
“我认为，以这幅姿态侍奉您，您会感到更加愉悦。”
有一说一，确实......中年大叔谁爱看啊。
哈特雷斯的伪装魔术经过了精心的调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唯独特别高挑，特别......大。
胸口的饱满几乎呼之欲出，若以修辞学进行比喻，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碧蓝航线的平均水准。
不愧是前部长，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性癖。
身材妖娆的红发美人身侧，作为Faker被召唤出来的赫费斯提翁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短短的半个月，自己的御主完全像是......被彻底征服了一样。
不，不如说，御主她本来就是个变态吧，不变态也不会整这种大活儿了。
身为影武者的赫费斯提翁不得不承认，的确......面前的黑发青年，身上似乎具备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引人拜服的魔力。
这并非来自于他具备代入感的外貌、掌握的伟力、或是好似广袤无垠的智慧。
而是......一种魅力。
令得恶人们，为之心悦诚服的魅力。
“作为情报部的头子，我给你强调一下工作重点吧，打打杀杀什么的太原始了，我们要摒弃血腥，注重舆论宣传的档口。”
苏树想了想，精要地总结道。
“你组织一批各科的、具有培养价值的学生，到现代魔术科的教室学习一段时间，再让他们回去，在魔术师群众中宣扬我们现代魔术的优越性，揭露传统魔术的劣根性。
“还有什么世家的垄断、君主的独裁、魔术师滥用无辜市民做实验导致伦敦的治安等级动荡、居民怨声载道，幸福度大幅下降......要做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宣传资料方面，我会给你出具一份草案。
“记住，各个学科都必须安插我们现代魔术科的人，只要现代魔术科的学生，从此各种教学器具配备最好的、魔术刻印堆得多多的、有家庭困难的调拨补助、讲师们的薪资也给我拉到最满。
“不要用嘴上说，而是要让其他科的魔术师自己不经意地看到，引导他们理解现代魔术的优越性、看见传统魔术的劣根性——这件事，比杀人和肃清都要重要得多，你以后的工作重心都在这上面。”
听闻着苏树三言两句之间，便推行出的、操纵舆论的精细手段，红发美人的神情不由得更染上了几分崇敬。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余生。”
Dr.哈特雷斯和她的Faker，负责情报、肃清和舆论宣传工作，堪称是一副最好用的黑手套。
老师韦伯和他没用的义妹莱妮丝，负责关注推进时钟塔现代魔术的普及进程，这本来就是二世最擅长的事。
苍崎橙子担任起了现代魔术科改造部的首席，为那些有着天赋、但受困于魔术回路质量的魔术师，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外置回路植入方案，这成为了苏树拉拢中立派魔术师的重要资本。
时代魔术科的师弟师妹们，则承担了在诸学科之间进行穿插推广教学的任务，推广现代魔术的重担目前主要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至于格蕾......可以用来暖床。
萝莉烟端坐在桌面上，晃荡着双腿，啧啧称奇地望着苏树这几天将整座时钟塔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烟老板。”苏树揉着肿胀太阳穴，把手上的文件丢到了一旁，“也好歹是文明之主，为御主我分分忧吧。”
“哟，你要我打打杀杀还行，我可不懂什么魔术师政治啊。”
烟雾镜带着OMO的表情啧啧摇头道，
“你这家伙，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吧，咱的阿兹特克交给你治理说不定就不会灭亡了。”
“不过是P社玩家的基本素养罢了，而且......阿兹特克那不是你自己反复摧毁的么？”
“哈哈哈......”金发萝莉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咱也就是说，只要你打得过我就行了！”
萝莉烟笑意吟吟地拍了拍苏树的肩膀，
“所以，有没有兴趣入赘我们阿兹特克哟~天天在我这儿吵着要听你的事迹，我的妹妹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啊。”
“雨神特拉洛克？”摩根嗤笑了起来，“什么阴湿卑女，差不多得了。而且......在我的面前要拐走我的丈夫，烟雾镜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脑子不好是真的。”
被摩根骂了的萝莉烟倒也不生气，她们关系还不错，不过是玩笑罢了。
“只是......随着树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逐渐盘踞，未来会有更多莫名其妙的女人冒出来，想要拐走你的丈夫，摩根哟~你莫非都拦得住吗？”
“我在此，尔等终究是妾。”魔女微笑着，伫立在苏树身后，微笑着抚摸黑发青年的下颌，“我剩下的，才是施舍给她们的。”
“呵......”萝莉烟感慨了起来，“不愧是魔女啊。”
时钟塔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得妥当了，三天后，现代魔术科飞往华夏的机票也订好了。
苏树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微笑着闭阖上了眸子，继而向后仰倒，将后脑枕在了魔女绵软的胸怀里。
是，工作得有些过度了么？
“我想稍稍睡会儿，老婆。”
“好的。”
魔女带着浅淡的微笑，怀抱着自己的丈夫，感受着他气息逐渐平稳，陷入了安眠的小憩。
一片迷离的混沌中。
披拂着漆黑盔铠的银发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眸。
带着三分困惑、七分茫然的目光。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
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一尊漆黑幽邃的、被昂然绿意所缠绕的王座之上，王座的周遭，尽是一片如同泼墨般游离的混沌之色。
“阿尔文......？”
恍惚间，似有所感。
苏树慢慢抬起了目光。
他的身前，缓缓张开了一条螺旋的甬道，在那遥远而幽深的彼方，仿佛响起了一道来自的少女、有些茫然的、令苏树无比熟悉的呼唤。
“......爸爸？”
苏树的表情，凝滞了一瞬。
银发的青年慢慢伫立起身，毫无犹豫地迈开了脚步，走向了那永夜螺旋的尽头。
冥界的气息，永远弥漫着有如死寂般清冷的薄雾。
然而，此时此刻，这属于死者的冥界，却到处都遍布着灼热如熔岩般流淌的焦土。
剧烈的爆炸与轰鸣，充斥着这亡灵的国度。
幽紫色的粗壮光束，自那狰狞龙体开阖的利齿中爆裂迸发，如同撕碎一块脆弱的豆腐那般，轻易地洞穿了那白垩之城华美无瑕的坚实防御。
轰——
伴随着大地绵延如九级地震般的剧烈颤动。
一朵庞大而炽烈的蘑菇云，在乌鲁克的冥界缓缓升浮而起。
紫发少女的身躯，在爆炸中宛若一块破布般被抛飞而出，于地上凄惨地滚动起来。
“玛修！！！”
红发少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立刻从山崖上不顾凶险跳了下去，冲上前，抱住了紫发少女瘫倒在地的身躯。
“立香，别过去！危险！”
吉尔伽美什几乎咬碎了牙齿，手上炽光爆裂的乖离剑高高举起，现在是最关键的解放时间，身为乌鲁克之王是所有人类最后的希望，他绝不能被打断。
“前......前辈，我挡住了吗——”
怀抱里的玛修，带着淋漓淌血的面庞，虚弱地偏转过来了视线，皲裂的嘴唇艰难地嗡动了起来。
她的手上，那面卡美洛的圆桌大盾，已然蔓延出了无数狰狞的裂纹。
“挡住了！挡住了！”
藤丸立香淌泪地望着眼前凄惨不堪的玛修，为了给贤王吉尔伽美什争取解放EA的时间，玛修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投影出了最后的卡美洛之城。
“我们会回去的......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个特异点，拯救乌鲁克的大家，一起回到我们的迦勒底——”
“这样......啊
“太好了......前辈——”
紫发少女带着疲累的表情，努力地微笑了一下，缓缓闭阖上了自己的眸子。
无数开阖着利齿的拉赫姆，蠕动爬行而来，将两人水泄不通地围拢在了正中。
抱住了自己的后辈，藤丸立香带着坚毅的眼神，慢慢把玛修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鲜血淋漓的手掌，缓缓抽出了那一柄侵刃黄金。
“Aiee——！”
一只凶恶的拉赫姆，猛地朝藤丸立香撕咬而来。
噗嗤！
天穹之上，一道炽烈的金色箭光猛地坠下，贯穿了这只黑泥之兽的身躯，将其钉穿在了地上。
“立香，带着玛修快撤退！”
伊什塔尔焦灼的话声自上空传来，藤丸立香抬头看了一眼那位不住狙击提亚马特的金星女神，不再犹豫，转身就开始拼尽全身气力逃跑。
粉光荡漾的X形瞳孔，凝视了一眼身前负隅顽抗的众人。
释放出一发光炮的提亚马特，无心再理会这些有如蝇蚊骚扰般的脆弱攻击，如山峰般高大的龙体，背后缓缓升浮起了一对绚烂的双翼。
“祂要飞出冥界！”
艾蕾焦灼地大喊了起来，“吉尔伽美什！”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吉尔伽美什怒吼着挥下了乖离之剑。
“给本王去死啊啊啊！！！”
EA的解放终于完成，磅礴的血色光束自乖离剑的剑尖暴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浪潮般尽数笼罩了提亚马特的身躯，将其肉体一寸寸地湮灭碎裂。
双翼，再度被折断。
身躯，再度被摧垮。
然而......没有作用。
地面的混沌之潮，汹涌地翻覆蔓延而出，蠕爬上了提亚马特的龙躯。
庞大的龙体跪伏在了地上，引起了地震般的剧烈颤动，继而诸般伤势，当即开始飞速地愈合起来。
吉尔伽美什，眼角抽搐地看着提亚马特的再生，他已经没有再释放一发EA的魔力储备了。
在场的所有人神，绝望地望着这一幕。
“......祂的不死性，太强大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敌人。
“必须，必须去除提亚马特的不死性，不然我们不可能阻止祂！
“魁扎尔和戈尔贡都牺牲死了，我们又有谁能办到这样的事？！”
轰——！
提亚马特的龙躯偏转过头颅，随口一道磅礴的能量柱冲击，便将吉尔伽美什狼狈地掀翻在了剧烈的爆炸之中。
汹涌的混沌之潮，夹杂着无数嘶鸣的拉赫姆，朝着红发少女的背影蔓延而去。
“于彼方点缀的梦之童话......”
少年虚弱的吟唱声，在这片冥界飘荡了开来。
闪闪发光的鳞粉自天穹飘洒纷飞，将触及到的所有黑泥和拉赫姆，都化为了一阵涣散的光点。
“我......我能做到——”
在所有人凝滞的视线里。
头戴荆棘王冠的银发少年，带着浑身浴血的伤势，从地面缓缓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奥伯龙，你......”
银发少年背后本来绚烂的飞蛾双翅，一边翅膀已经被扯断，另一边则遍布着狰狞的千疮百孔。
和迦勒底一同灵子转移到了第七特异点的这位不列颠妖精之王，浑身华美的衣袍到处都是损伤和血痕，身躯凄惨得像是一块破布，看上去也快要灯枯油尽了。
“立香，本大爷真是烦死你了......”
这样说着。
奥伯龙踉踉跄跄地，慢慢朝着提亚马特走了过去。
“你最烦人了，简直恶心加讨厌
“毕竟......莫名其妙就被召唤到了迦勒底，还要拼命加班......拯救人理......拯救人理这种事，是老子这种家伙该干的吗
“这段难忘的旅程......也究极恶心......恶心得让人想要吐出来啊
“所以......和人理无关
“老子只是......希望你赶紧去死......”
银发少年嘶哑地说着。
渐渐地，说着说着，他慢慢笑了起来，发出了顿错的咳嗽声。
“咳......咳咳——”
淋漓的鲜血，从奥伯龙遍布伤痕的身躯上坠淌而下，将妖精之王的脚印染得猩红。
“......奥伯龙，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奥伯龙！！！”
所以，这些话，明明是他最毫无保留的温柔。
“「BeastII·提亚马特」。”
奥伯龙仰头望着眼前的创世之母。
“啊啊......看见这幅美丽的躯体，老子好像回想起了什么。
“「兽」......么？
“我的阿尔文啊......”
银发的俊美少年，缓缓转过了头来，朝着红发少女温柔的微笑。
“本大爷，只是灵基而已，立香。
“所以，再把本大爷召唤出来就行了，没关系。
“老子想起来了——直到此时此刻，老子终于想起来了哦。
“老子的名字......”
幽邃的色彩，缓缓自少年的发梢升浮而起，将他的银发尽染成了一片如墨的黑色。
飞蛾绚烂的羽翼，被他撕裂扯下，犹如星空般璀璨的披风，缓缓在奥伯龙的背后织就成了一片夜幕。
妖精之王透明的羽翼，如同破茧般缓缓撕裂。
头顶璀璨的荆棘冠冕，星芒骤地转向幽暗，散发出了幽邃汲人的晦暗辉光。
少年的身形，慢慢成长为了青年。
目睹到了美丽的「兽」，而终于想起了自己名字的这位妖精之王，从眼眶淌下了晶莹的泪水。
“阿尔文
“啊啊......儿子，老子好想你啊
“立香，想记住可以记住哦。
“本大爷的真名为
“「奥伯龙·伏提庚」。”
这简单的几个字。
令得藤丸立香的表情，彻底呆滞。
“奥伯龙，你说什么......”
伏提庚。
奥伯龙是......那位卑王伏提庚？
“老子是伏提庚......但又不是伏提庚......算了，不和你解释了。
“再见了啊，立香。
“老子......最讨厌你了。
“本大爷会把，提亚马特祂——
“带往......那永无止尽的螺旋。”
在幽邃流动的阴影簇拥之中。
伴随着少年清朗的吟颂声，奥伯龙·伏提庚的身躯，在这冥界缓缓升浮而起。
“夜之帷幕，晨之云雀。
“犹如腐烂般的梦之终结。
“承受这黄昏吧......”
似是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安。
提亚马特如同山峰般魁梧的龙体，猛地爆绽出了一道粗壮的幽紫色光束，朝着奥伯龙径直贯穿而来。
银发青年的话声，轻柔地落幕在这冥界的薄雾中。
“——与彼方同坠的梦之瞳眸。”
银发青年的身躯，骤地撕裂了开来。
从妖精之王的体内，钻出了那只漆黑的「空洞之虫」。
用以毁灭不列颠的兵器，此时此刻却成为了乌鲁克的救主。
奥伯龙回过眸子，淌着泪水，冲着藤丸立香微笑道。
“真是......让老子恶心得想吐啊。”
在众人凝滞的、悲悯的目光中。
嘶啦——
它张开了口器。
所有来自提亚马特的攻击，都被它湮灭吞没。
仿佛奈落般的、无尽幽深的螺旋，浮现在了它的口腔之中。
将兽所吞噬之虫。
其名为「奥伯龙·伏提庚」。
比提亚马特的龙躯，还要更加庞大的空洞之虫，张开了自己的口腔，缓缓朝着这位创世之母吞噬而去。
“反创世纪（NegaGenesis）！”
伴随着顿错的祷词。
「BeastII」之权能，被骤地触发。
嗡——
一道仿佛令得万物褪色的结界，猛地自提亚马特的身躯升浮而起，充盈而开。
结界之中的一切生命，那在创世之后所诞生之物，刹那都被提亚马特湮灭净除。
然而......奥伯龙·伏提庚。
他并非，这个世界的生命。
因而，无法被反创世纪湮灭。
虫体的无尽螺旋，对峙向了反创世纪的权能。
一枚辉光璀璨的圣杯，自提亚马特的体内缓缓升浮而起，涌出了无穷无尽的魔力，为祂抵挡住了妖精之王这彻底解放的姿态。
“僵持住了......”
在场的人神们，万分紧张地凝望着奥伯龙与提亚马特的角力。
抚摸着玛修的面庞，藤丸立香笑了一下，握紧了手上的侵刃黄金。
“立香......你？！”
“让我去，只有我才能帮上奥伯龙，只有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请帮我，照顾好玛修。”
红发少女跳下了山崖。
带着满脸淋漓的鲜血和坚毅的眼神，藤丸立香朝着提亚马特缓缓走去。
周边的无数拉赫姆，骤地撕咬扑向了她。
天穹之上，王之财宝的金光窜射而下，为红发少女作起了火力掩护。
恍惚之间
冥界之内幽邃的阴影，好似如水银那般厚重地流淌了起来。
在所有人，几近凝滞的视线里。
一只披拂着漆黑臂铠的手掌，缓缓从空洞之虫的螺旋中伸了出来，握住了天穹上悬浮的那枚圣杯。
嗡——
一瞬之间。
铺天盖地的阴影暴涌弥漫而出，仿佛浸染了整个冥界。
反创世纪的权能被中止。
空洞之虫的解放被打断。
庞大的虫体坠降到了地面，寸寸垮塌开来，重新消褪为了妖精之王的身躯。
望着那道悬浮在天穹上的身影。
藤丸立香的目光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阿尔文......？！”
那个人，他像是看待一件没用的垃圾一样，随手丢掉了手中的圣杯。
抱着蜷缩在怀里的、乖巧可爱的女儿。
披拂着漆黑盔铠的银发青年，缓缓自阴影的簇拥中踱步踏下，在奥伯龙有些怔神的目光里，走向了这位妖精之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白龙之子，阿尔文·潘德拉贡，自异界应召而来。”
银发的青年微笑着道。
“辛苦了，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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