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仙,不修也罢 8K_146_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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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这仙,不修也罢 8K_146

  “真祖对您怀有难以遏制的杀意,您这样宠溺小姐她,只会进一步促进她伤害您的欲望。

  “就像人,无法克制自己的指甲生长一样。

  “以小姐的真祖体质和惊世智慧,让她修行而去静心忍性是不可能的,我们最好直接从生理和心理上,对小姐她进行双重训练。

  “所以,为了压抑小姐她对觉少爷您的杀性,徐福建议您对小姐她进行●●管理。

  “所以,徐福经过仔细考量后,为觉少爷您提出了以下十三条方案

  “一、小姐平时与觉少爷您,一天最多只能亲亲三次,如果她表现温驯可以酌情增加。

  “二、小姐绝不能和您晚上一起就寝,陷入无意识的深眠,需要尽可能地避免肢体接触,您也不应该再私自喂她血液或是●●。

  “三、小姐一个月最多和您●●一次,每次的时长不应该超过半个时辰。

  “四、您应该尽可能多对小姐提出屈辱的、消磨她自尊心的命令,让她在潜意识中,逐渐铭刻意识到自己对您的不可违抗性

  “食髓知味,小姐她之前能忍一年有余,不代表尝到觉少爷您后,今后还能忍。

  “您要饲养她,对她的宠爱必须细水长流,才能好好地磨一磨她这真祖的性子。”

  氤氲着水气的虞姬坐在池边的岩上,屈着双腿,将浸湿得过分的冰丝薄袜沿着玉足缓缓剥下。

  美人的小腿曲线曼妙、玉足纤美,蜷起的足趾宛若排列整齐的珍珠,不饰蔻丹却粉嫩异常,她晃荡着足弓,在清凉的水面上掠过,倒影绰约。

  披道袍的侍女,伫立在薄雾弥漫的幽潭旁,手上挽着一道宣纸侃侃而谈,所罗列出的诸般建议听得苏树简直啧啧称奇。

  懂了,恶●、调●、CPU是吧,徐福你还是训狗大师啊!

  侍候虞姬生活了四百年有余,徐福自然对自家小姐腋下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

  在虞姬瞠目结舌、和婴宁嬉笑嫣然的表情中,徐福慢条斯理地念完了自己的真祖十三训,冲着少年温婉地微笑了起来,一枚妖冶的泪痣点缀在眉眼下微微晃荡,惹人心弦。

  代劳......不,你太小了,咱下不去圣枪啊。

  苏树啧了一声,陪伴着虞姬的徐福,算起来还是个四百岁的合法萝莉,什么永远娘。

  “我不能接受!你杀了我吧!小姐今天要把你丢出去捡垃圾吃!徐福!”

  刚穿好衣裙的虞姬摇晃着徐福的脖子,这个不孝的婢女真是不能要了!那位司马懿依依不舍地走了,如今居然轮到徐福和自己抢食吃!

  “呵......徐福不照顾您,就是小姐您去捡垃圾吃了。”

  徐福还记得把自家小姐从乌江里捞起来的那一幕,虞姬浑身湿漉漉地发抖,哀默心死的眼神枯槁得像是一块朽木,没有一丝生气。

  直到她听到项羽有修复的可能性,晦暗的眸子才恍惚地亮起了一丝薄光。

  这些年来,徐福见到她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加起来也没有最近几月多。

  “你这卑女婢女!小师弟他喜欢大的,如何看得上你那贫瘠得像是草场的人心!给小姐好好地推你的屁股!”

  “大有大的柔美,小有小的绝妙。觉少爷山珍海味惯了,说不定喜欢清雅的素斋。”

  此言善矣。

  的确,贫瘠也别有一番贫瘠的风味,苏树如今的家眷里,曾犹如蓓蕾的小魔女美狄亚,小小的也很可爱。

  但......已经被他亲手揉大成堪比赫卡忒的大魔女了——果然自己的XP系统已经没救了,哪怕是碧蓝档案也会被自己变成碧蓝航线。

  “说起来,徐福小姐这幅身躯,这四百年间都未曾生长过么?”

  披道袍侍女气质阴郁,纤瘦得过分,妖艳的脸庞、点缀的泪痣与嘴角的虎牙并不冲突,反而在妩媚之中平添了几分俏皮。

  长了四百年却还是个萝莉,苏树有些好奇,你不会真是永远娘吧?

  “徐福略懂些炼丹延寿的手段,所谓肉身不过是炼化的皮囊而已。”

  徐福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危险的发言表现出了和自家小姐一脉相承的受●体质。

  “所以,无论您怎样地粗暴使用徐福都没关系,徐福随时随地......都可以换上新的身体,请您继续随意蹂躏。”

  ......坏了,你也是抖●?主仆怎么都这样。

  苏树假装听不懂她的话,从技术上讲,这其实和苍崎橙子她是一样的思路。

  受桎梏的肉体会老化,那便换一具新的。

  想活得久这种事,对于那些天资绰约、精擅于道具作成的魔术师们来说,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真正对长生有阻碍的难题,往往是维持自己的心智,或是说......「灵魂」的纯洁。

  活得久了,怎样才能保证自己不堕落呢?

  年少时诋毁资本家,被社会毒打后恨不得自己成为资本家,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其实便是人的本性。

  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我们也总是感叹,长大后,便渐渐变成了自己曾经所讨厌的那种人。

  甚至,无需十几年,十几天便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想要让自己有发光发热的热忱,以为这是底线,结果可悲地发现是难以触摸的上限。

  道德之所以存在,就是用来抛弃的,底线之所以存在,就是用来灵活的。

  间桐脏砚,曾也心怀着改变世界的希冀。

  五百年前的那个夜晚,一切都意气风发、志向远大,蓝发的男人立志于消除此世一切之恶,那时候他还叫玛奇里·佐尔根。

  “活了这么久,不会觉得累吗,徐福小姐?”苏树轻声问道。

  他难以想象一百年后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虽说已经活了四世,年龄叠加起来快要七十了,然而最大的本体也就才二十五。

  阿尔文十八、克雷多斯十五,苏树其实没有真正经历过中年与衰老的心境,亦或者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活得太久,的确会变成自己所不认识的样子。毕竟怀有人性,便会受不了诸般沧海桑田、生离死别。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堕落,于是有成的仙人们,大都选择直接选择避世清修、不染尘缘、甚至直接坐忘而羽化,没有心,便自然也不会伤心。”

  徐福有些唏嘘地感慨着,不同于没心没肺的虞姬,她时常也会思考,自己活着的动力是什么呢?

  为了兑现与那位祖龙的承诺么。

  有一些吧。

  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家小姐,不要那么孤苦伶仃。

  “归根结底,小姐她即便受够了这世界,却连选择去死的资格都没有,徐福实在有些舍不得她,便希冀能多活久一些。”

  闻言的虞姬有些怔神。

  其实......没错,她才是那只被徐福给好好照顾着的、曾无家可归的真祖。

  “不必这样的......你若不开心、若累了,应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徐福。”

  虞姬抚摸着侍女的发丝。

  “徐福喜欢陪在小姐身边。”徐福微微欠身,灿然明媚地笑着。

  谁不喜欢一只可怜兮兮的真祖呢,那么美丽,那么有趣,那么凄婉,像是一束盛开的罂粟,惹人采撷。

  “所以,”苏树轻声说,“是「执念」啊。”

  支撑着一个人、作为人活下去的心心念念。

  至于,魔女的执念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

  “对师姐那些教条,觉会揣摩的,不过其中的危险,请放心......”

  苏树微笑道。

  “师姐她,可打不过我,而觉只要把她给脱水得没有气力就好了。”

  虞姬的身躯应激地颤了颤,脸色有些赧然。

  脱水得没有气力,那该是......怎样的绝巅。

  还想杀我?你还是化身女骑士咕杀好了。

  除了土木老哥以外,苏树自认为,如今还没有人可以在打桩上,从自己圣枪处占得上风。

  至于......提妈,她实在太大了。生命之海的支持下,体力又堪称无限,很难不沦陷在那无垠的慈爱里,怎么灌都灌不满。

  但......提妈总是包容的,即便灌不满,也会好好地鼓励他,说能怜爱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树认为,想要满足提妈的话,自己的圣枪还任重而道远。

  他已从藤丸立香那里了解到,兽,也即人类恶,共有七个位席,而这甚至还是盖提亚给的情报。

  不过就像四大天王一定有五个一样,七个兽的位阶说不定有十几只来着。

  苏树并不清楚阿尔文究竟占据了哪个位席。

  幸好如今只饲养了一只提妈,总不可能所有的兽都和自己有关联,而且还很丰腴吧。

  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除非FGO玩家都和自己有一样的大车性癖。

  深入交流了这么几个时辰,清晨都变成了正午,然而这座雾灵山仍旧氤氲缥缈。

  白云如织,薄雾如海。

  山顶的道门玄观前,青烟袅袅升浮。

  苏树听着虞姬打包票说,南华道统人才济济,有左慈、于吉等同门真修,还有她这般不死不灭的仙人,论含金量绝对秒杀其他道门一万倍。

  还会以最高规格来接待小师弟入门。

  然而

  少年有些凝滞地望着门口等待的那名老者,没有打坐、也没有拈花微笑,而是躺在道观门口的大石头上睡觉,还居然打鼾。

  “Zzzzzz~🤤”

  鼻息如雷。

  几丝涎水从嘴角垂坠下来,看上去恍若在作着什么美梦。

  好一副仙风道骨的仪态。

  “这位是左慈师兄?还是于吉师兄?”苏树有些哑然,总不可能是自家祖师吧。

  虞姬有些绷不住了,自家道统祖师点名弟子开悟入门,就这么个最高规格,你还是个真人嘛?

  她嘶了一口气,走上去,拍了拍老者的面颊。

  啪、啪——

  “南华老头儿......”

  没反应。

  “南华老头儿!醒醒!!!”

  虞姬咬牙切齿地拎起了老者的胡须,在他耳畔边沿大声怒吼道。

  “张觉来了!”

  啪嗒。

  “噢噢噢!小虞回来了!”

  鼾声陡地熄破。

  听到这个名字,酣睡的老者忙不迭地从岩上坐了起来,打理了一下披拂的道袍,周身浮云缥缈缠绕,顷刻扫净了那些灰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象。

  鹤骨松姿的老者打量着少年,沉吟了片刻。

  “......张觉?谁来着?”

  苏树:“......”

  虞姬一拍脑门儿,叹息了一声,生无可恋地望着这位南华真人。

  “你特么,是不是又犯老年痴呆了?”

  “老道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南华真人双手拢袖,笑了两声,“怎么可能真的老年痴呆呢......呃,你们怎么不笑呢?”

  少年垂下眸子,和怀里的狐狸对视了一眼。

  ......这位祖师,真的靠谱吗?

  “老夫南华一脉,怎么可能是徒有虚名的道门,乘虚御风,与天地游,求大自在。”

  觉察到了少年有些微妙的眼神,这位南华真人眉眼含笑地走了上来。

  明明看上去是个温醇的老者,却伸出了一只如温润细腻的手掌,按住了苏树的额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南华真人捻着指尖算计了片刻,继而抬头瞥向了那轻渺的天穹,又垂下了眸子,望向眼前的少年,忍不住赞叹道。

  “好......好好好!我徒张觉有仙人之姿!”

  停......先别吹,自己不是王腾。

  “觉还未曾拜入南华的道统呢。”苏树双手作揖道,“又请问真人,能教觉修行些什么?”

  苏树会奉师门的道统,但也要看老师的修行如何,这已经堪称道德模范了,毕竟欺师灭祖可是魔术师的传统。

  “老夫教不了你修行。”

  南华真人的回答,令得苏树有些怔神。

  “张觉,好名字。你在修行上的天赋实在堪称前无古人,老夫若没看错,你如今甚至已经快要窥得道果,接下来不过只是熬心性罢了,只要你做好一件事,成仙飞升有望。”

  南华真人微笑着,他的气质仿佛同时具备着少年的朝气、中年的沉稳与老年的温醇。

  “老道不才,没有什么能够教授你的道法,却唯独能教授你心性。”

  “心性?请问真人什么心性。”

  “你不够自由。”

  苏树皱了皱眉。

  “觉不甚明白。”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明白了。”

  老者笑呵呵地揉着少年的脑袋。

  恍惚间,苏树蓦然发觉,自己整个人仿佛好像是漂浮了起来。

  他看见自己的身躯软绵绵地昏厥了过去,被焦灼的婴宁给搂在了怀里,而虞姬直接怒气冲冲地拎起了南华真人的领口。

  慢慢地......所有人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缩小成了几个看不见的点,再湮灭不见。

  抬升

  苏树感到,自己的精神仿佛脱出了这座山峰,正在不断地向上抬升。

  雾灵山、钜鹿郡、方圆千里的冀州之地,乃至于整片大汉十三州

  尽在脚下俯瞰。

  伫立在天穹之上,苏树的视觉和听觉仿佛开始广袤无垠地向外延伸,他想要窥见什么便能窥见什么。

  他能看见整个冀州的每一个人的身影,能够听见人们嬉闹纷杂的交谈声,然而他无法开口说话,没有手臂能够动作,甚至连同触觉、嗅觉、味觉也全都消失不见。

  只能够看、只能够听。

  蓦然间失去了身体的感官控制,无法操纵身躯的四肢更是别扭到了极点。

  这般无比磅礴的信息流冲击,几乎刹那便能崩溃任何普通人的心神。

  然而......苏树坚持住了。

  他的意志与精神之坚韧,绝非常人所能够比拟,即便无法动作,失去了自己的身躯,他的感官也飞速地开始适应起了这般嘈杂的视角和听觉。

  这是什么

  自己飞升了么?

  不......睡一觉,这里是梦?

  带着些许恍惚的明悟。

  日升月坠,春去秋来,过往的时年在少年的眼前变迁了起来。

  少年望见了田野上无数农民在耕作。

  哪怕给大官们缴过税赋后,只能余下三成留给自己,那也算能喂饱自己和家人,有租来的田可以耕,已经比流民强很多了,生在大汉朝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报。

  这一年秋令时,天下泛洪,席卷四州,泥泞的田野里颗粒无收。

  少年望见了朝廷在征徭役。

  天灾侵袭并没有降低朝廷的税赋,反而更重,若没有粮食便用人来充当,每一年的天灾都伴随着人祸,这是进行土地兼并的最好时机。

  男人被抓去当兵后就没有回来,带着孩子的娘亲把最后一口吃食留给了骨瘦如柴的孩子,昏死在了腐烂的田野里,裹着一张薄薄的草席便是收尸。

  没过多久,孩子也饿死了。

  少年望见了洛阳的世家士子们在作宴。

  案桌上各类菜肴珍馐,琴瑟和鸣,歌舞升平,扔掉的鱼肉能够堆满一间屋子,倒掉的酒能够装满蓄水的大缸。

  他们欢声笑语,把酒言欢,宴席上舞女身披锦绣绸缎,织罗拂袖,窈窕有致的身姿似是飞舞的流云。

  少年望见洛阳在刻碑,请了无数匠人,刻了熹平石经的许多字。

  大地上的流民,如枯槁的野鬼般游荡着。

  想要活下去,很简单,有一点点粮食、一点点水、伴着树皮咀嚼,就可以饱腹,而不必吞那致使浑身痤疮的丹药。

  然而,人们没有粮食,死去时连草席也没有,刨个坑洞埋在土穴里,甚至埋都舍不得埋,因为死人的衣服扒下来,还能穿。

  因为死人......还能吃。

  冀州的村子、镇子,大片大片田野被荒废,原本的繁荣演变成了无人的静谧。

  枯槁腐败的颜色,于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徐徐蔓延。

  树皮都被啃光了,地上稍微嫩一些的草芽都被刨尽了。

  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终于,人们将手给伸向了那些死去的人。

  啃食着那些皮包骨头的肉,甚至饥渴得连骨头用牙齿嚼碎,带着血泪吞咽进了腹中,于是能够多活那么两天。

  岁大饥,人相食。

  入目入耳,尽是苦难。

  然而......苏树什么都做不了。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一边天灾人祸,一边歌舞升平。

  人世间的一切悲剧的喜乐在他眼前上演,但他不能动、不能说、不能触碰,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

  ......凭什么。

  少年沉默无言地注视着这悲哀的一切。

  他缓缓伸出了那只看不见的手,按向了那天穹上的太阳与月亮,将这些悲怆的时光往前回拨。

  霎时间。

  黯淡的夜幕被转换为炽烈的白昼,荒野枯冢的白骨生出血肉,再度复生。

  苏树望着人们喜乐的笑容,朝着这片大地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衰败的田野便重新焕发出了盎然的生机。

  他的手掌微微抚扇,滂沱的暴雨便顷刻停滞,灰颓的天色便转瞬和煦。

  他的掌心微微抓握,整座天下的官员便仿佛献上了忠诚一般,开始贤政爱民,励精图治,尽力地体恤着自己治下的每一位百姓。

  他好似伫立高悬于天穹之上,以无垠的神性俯瞰世界的P社玩家,按下了那枚象征着天灾控制台的「~」键,凭借着自己的心意,扭转着世间的一切苦难与悲剧。

  我以我心,代天心。

  这般殚精竭虑地运营着。

  终于,少年让自己视界中的每一个人,都吃到了饭,吃上了肉。

  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够了。

  他无意在这东汉末年去建设什么康米主义,什么大同社会。

  只是,少一些人饿死罢了

  苏树笑了笑,闭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道观里昏暗的暮色中,端坐于地的清瘦少年缓缓睁开了眸子,望向了眼前不住叹息摇头的南华真人。

  “请问真人的尊讳。”

  “老道,姓庄名周。”

  “原来是庄子。”

  少年端正地作了个道揖。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真人的道法真是令觉叹为观止。”

  “不,张觉,你比老道想象得还要加天赋异禀,不出二十载,你注定修成真仙。这是老道我的梦境,却硬生生让你给修成了你的。”

  南华真人叹息了一声。

  “可惜,可惜,你的才情用错了地方,正如老道所述,修行不论,你只需要打磨心性。”

  “用错了什么地方?”

  “你不该去干涉世俗,张觉。道法自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因人之心。”

  “觉只不过是......想让人们有饭吃而已。”苏树轻声说,“是生而为人的他们不配吗?”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南华真人闭阖着眼眸道,“张觉,这只是一个梦罢了。”

  “梦又如何?”

  “你分明意识到了这是个梦,但你还是忍不住,仍旧忍不住,为什么终归忍不住?”

  “因为,您让我看见了。”少年一字一句道,“我看不见的,便无所谓他去了,尚可以自欺欺人,但看得见能救为什么不救。”

  “在梦中无所谓,但在世俗里,你这般举动便是在沾染因果,凡俗的因果便是业障。”

  南华真人双手拢袖,微微叹息摇头。

  “修仙之人,为什么要避世清修?那是因为要避免凡世的污浊,你的资质无疑得天独厚,然接触凡俗太多,会将你修为与道途毁于一旦。”

  老者抬手,指向了天穹。

  “仙人绝迹,正因皆飞升退回了白玉京,你有资质窥得这般道途,亦可飞升有望,尽享清修,此后不染凡俗尘垢。

  “这般业障,究竟有多可怕,那位祖龙也妄图挽这天倾,然而你也知晓了......”

  南华真人眼眸微垂,再叹息了一声,一字一句道。

  “——嬴政,他病死了。”

  苏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他病死了,不代表觉会。”

  “张觉,你不会拜入南华道统了,老道说得对不对。”

  “嗯,”苏树点点头,“愧欠您的关照。”

  “但,老道还是要收你为徒,你想承认是南华弟子也可以,不想承认也没有关系,毕竟老道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唯独能给你一个叮嘱。”

  南华真人递过来一张符纸。

  少年有些怔神望着上面写着的三条短句。

  「不要下山」

  「不要下山」

  「不要下山」

  字迹笔走如云,仙意缥缈。

  “张觉,清修二十年,飞升有望,道果自得。届时世间之大,任你遨游驰骋。”

  这位众生拜仰的庄子,轻声叹息道。

  “......娃啊,你着相了。”

  沉默。

  凝滞般的沉默中,少年慢慢笑了起来。

  自己是圣人吗?

  苏树叩心自问。

  然后,顷刻便获得了回答。

  ——不,当然不是。

  只是,苏树知道自己不会死,人们以为他是慷慨的自我牺牲,其实那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自我实现的欲望罢了。

  能被人怀念地去死。

  何等愉悦。

  毕竟是恶劣的反派呢。

  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想要看到阿尔托莉雅的求而不得,想要抛弃摩根为伏提庚报仇,想要与倾慕自己的诸位美人们承欢,想要地为爱人的奥林匹斯诸神保全性命。

  于是......他自私地决定了一切。

  他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英雄。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恶劣的家伙,怀着这般卑劣下作的、在别人看来却显得慷慨牺牲高尚的品质,他欺骗着所有人的感情。

  所以,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热爱的这片土地,会有那么多的尸体腐烂在田野里。

  拯救世界的圣人?去你妈的,这种话对于苏树而言堪称终极侮辱。

  他只是没有任何的退路,他所爱的人都在这世上,所以顺带对世界存有那么一些悲悯之心罢了。

  苏树很清楚,如果他成了祖国人,月牙天冲姑且再论,他就是那种会大开●趴的恶劣家伙。

  所以,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卑劣。

  一旦意识到自我的软弱,那他便是......无敌的!

  “着相如何,不着相又如何,觉本来就分得不是那么清。”

  在南华真人有些凝滞,继而转为苦笑的神情里,少年朗声笑道。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以语冰也。

  “自由......么?

  “想做,却不敢去做,您也不够自由啊。

  “修仙救不了大汉人。

  “这仙,不修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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