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镜花水月与女装司马懿 1W_138_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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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镜花水月与女装司马懿 1W_138

  “杀神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被冠以残暴之名,然而公孙起亦是鬼谷出身,杀性不过是他的伪装,死而非其罪也。

  “史书正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透过只言片语如何能予人盖棺定论,那些骁勇的武将如果只是有勇无谋,又何以统帅万军。

  “身居要职、留名青史者,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只是由于诸般因缘,在后来的史书之中,这些人物的原有形象,会被刻意地曲解和改造。

  “谎言,存乎于万物之间。

  “因而你们看人,不要去看他究竟说什么,而是要去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水镜先生在台上侃侃而谈,这硕大的水镜府,自然不会只有司马徽一位老师。

  司马徽辨人收徒,的确不收学费,但各世家的往来进贡,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人的存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并不仅仅是你全身的血肉在构成你,与你认识的每一个人也都构成你。

  桃李开枝散叶,便是一份师徒间的情分,有这么一份情分在,无论在什么样的乱世,司马家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存续下去。

  这便是水镜先生的处世之道。

  府上,除了司马徽自己授课以外,寻常还有三位助教旁协:张昭管理府上财帛、钟繇专授忠义之道、阚泽则辨识天文历法。

  诸位现在看上去,还都是中年人,面相显得端正平和,有文气。

  在知识的深度与广度之上,司马徽自觉已被弟子张觉所碾压。

  现在张觉上台去讲课的时间,比他这位先生还长,而他坐在席位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弟子和先生的身份似乎转过来了。

  然而水镜先生,的确还有压箱底的东西能够教授,那便是「人心」。

  正是他所精擅的那一册《士气论》。

  “所谓士气,不过便是心气。所以论士气,其实不过便是论人心。”

  司马徽吧嗒抹开那一把「天生我材」的折扇,倜傥抚风。

  他虽眼盲,但却心不盲。

  “先生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惊才艳艳的天才,张觉这厮更是连先生我都叹服的怪物。

  “但,你们太年轻了,想法便容易有少年的冲劲,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天才的眼界广袤无垠,但同样也是一种束锢,殊知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你们这般优厚的条件。

  “所以,审时度势,在将来去揣摩他人的心际之时,最好也能够摆正你们自己的心态。”

  司马徽吧嗒把折扇一合,捏在掌心。

  “一言以蔽之。

  “士气论的重点便是:共情。去代入他人的角度,去思考,去仔细揣摩你是对方,你会怎么做。

  “如此一来,你们方能迈入进,那属于八奇的思考领域。”

  台下的少年们所有若思。

  在身侧有虞美人侍奉扇风,而微微眯起的嫉妒目光里,苏树温柔抚爱着怀里敞开绵软小腹的大狐狸,有些啧啧称奇。

  司马徽,的确有真东西,水镜先生不是白叫的——这是近代心理学、人本主义的理论雏形啊。

  差临门拿到计算机工科博士学位的苏树,的确很懂得什么叫做「知识的诅咒」。

  比如,每逢过年,他经常就被那些不熟的亲戚问会不会修手机、修电脑。

  这个确实会一点,但更绷不住的是

  有表弟表妹,会问他是不是C语言大佬,能不能黑进开放世界游戏的客户端,修改出114514颗原石什么的。

  奶奶的,虽然他的确是C语言大佬没错,但C太过底层了,平常他实际反而用得不多,可殊知Python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

  吐槽归吐槽,苏树很能理解这种心态。

  每个人,总是被束锢在自己的视界之中,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拥有专业的软件知识——殊知穿越之前,国内八成有余的人口从来没有上过大学。

  人们总会对那些已经了解过的东西漠不关心——当一个人获得一项信息时,他总会下意识地认为,其他人都能够以相似的方式获得它。

  就好比,一个从小到大家境殷实的人往往无法共情穷人的艰辛,一个自始至终成绩优渥的学生总是难以理解差生的困境。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连本科都考不上?这不是顺便都是送分题吗?

  苏树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身边同学发出这样的困惑,他只能苦笑沉默。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优渥的条件。

  有些人的起点已经是别人的终点,甚至遥不可及的天边,无知和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记者坐在高铁上问有没有乘客没买到票,虽然搞笑但却也显示出了人视界的本性。

  人类,很容易堕入惯性。

  因为这世上,只有「身边」。

  所以晋惠帝司马衷才会问出那一句千古流传的「何不食肉糜」,因为他是真的这样笃定的,他自己天天都有肉可以吃。

  每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彼此之间存在着名为心的壁障,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理解......除非都榨成橙汁儿。

  以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智慧生物与生俱来,且难以自觉的……「傲慢」。

  这般规律,放在时钟塔亦然。

  待进了时钟塔,好像伦敦到处都是魔术师,神秘在就身边,唾手可得。

  然而虽说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魔术协会之一,然而满打满算,时钟塔的魔术师加起来有没有一万人?

  整个冬木的御三家不超过十个人,就整出了天天煤气爆炸的破事儿。

  马里斯比利一个天体科打造出的迦勒底,就闹出人理烧却这种大活儿。

  魔术师若是再多一点,这颗星球根本都不够折腾的。

  这也是苏树认为,魔术的基盘能够通过普通人的共识,从而极大幅度得到扩充的关键——双方的人数对比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了。

  他妄图用全人类的共识,堆砌出来人造的英灵之座,继而为全人类,激活通往灵能飞升的途径。

  也可以说,他把全人类都绑在了一艘战船之上。

  “所谓的士气论,包括先生我所最擅长的幻术,本质上也不过是窥见人心之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梦幻泡影何必又分得那么清楚。”

  呼风唤雨、引雷弄电、道法符箓,这些术法司马徽都稍微会那么一点,所以少年们的术法修行,他都能教。

  但,正如司马徽所述,他所最擅长的领域,还是「幻术」。

  “整座水镜洞天,便是一道勾勒于地脉的大型道术,通过塑造眼耳口鼻身意上的错觉,以达到对人的欺骗效果。”

  讲台上的司马徽,手上不断浮现出各种精巧的折扇、茶杯、笔砚、纸墨,看上去栩栩如生。

  扇子能抚风、茶杯能品茗,隔着这么些距离,少年们还望见缕缕的热雾从那清茗升浮飘荡出来,蔓延开了一阵馥郁的茶香。

  “然而......先生这般幻术,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一、你走出这座硕大的水镜府,那便失了效果;二、有些人天生不必以眼睛去看,而用直感去辨别真伪,这种五感上的错觉自然无用。”

  “那,先生,我若把水镜府炸了呢?”

  少年陈宫推了推眼镜,举手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精擅于雷火符箓的陈宫,非常懂得艺术就是派大星的道理。

  司马徽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炸炸炸,你今后莫不是真要炸自己的队友吧。

  “当然,如果你的出力足够掀翻这整座水镜府,那也是以力破巧的一个手段。

  “说到底,这般借助错觉的幻术,其实不过是小道罢了,只要你的灵觉足够坚定,哪怕闭上眼睛也可以辨认出真伪。

  “真正臻至的幻术,是看不见的幻术。”

  “看不见的幻术?”

  “什么是幻术?”司马徽笑了笑,“镜中花、水中月,说到底不过是欺诈之术,妄图以假乱真,扰人心性。

  “可以说,此乃「修假」。

  “真正浩瀚的幻术,修的是「真」,作用于人的内心,让人们去相信、去笃定一件事。

  “于是,假的,最终便也就成了真的。”

  水镜先生微笑着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袖口里跌出来几枚青铜质地的五铢钱,叮咚落在了桌子上。

  他又变戏法似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饼,一片布。

  少年们饶有兴致地望着先生,手指着案板上这三件物品浅笑问道。

  “诸位,谁能来回答先生我一下——为什么铜钱能够买到饼与布帛?是这铜钱能吃?还是这铜钱能穿?”

  这个问题......问了又好像没问一样。

  “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么。”少年周瑜朗声道,“钱币能买卖东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瑜这么直白答了出来,其余的少年们也觉得是这么个答案,但细想之下,却又沉吟不语,有些皱眉深思的味道。

  对啊,为什么钱能买东西?

  天经地义,是怎么个天经地义的法子?

  “是......「共识」啊。”

  苏树一字一句微笑道,

  “有朝廷做信用担保,于是人们都愿意相信,钱币能够买卖东西。

  “因而「钱很值钱」,这个被各代朝廷建立起来的谎言,逐渐流传下来,便成了一种天经地义的规矩。

  “把「钱」这般虚假的概念根植于人心,得到了世人的认同,这便是先生想要表达的,世间的最顶级的「幻术」么?”

  话音落尽。

  少年们豁然开朗。

  他们自己去想,当然过几天也能想通这个道理,然而张觉却几个呼吸之间就得出了答案。

  “厉害。”惜字如金的少年庞统忠心称赞道,而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所谓「皇帝」、「天子」、「臣民」乃至于「大汉朝」。这诸般概念,其实也不过都建立在名为「共识」的谎言之上,信的人多了,假的便也就成了真的。”

  苏树自然懂得现代社会运作的本质,全都建立在各种虚构的概念之上。

  并非他聪慧,而这些师兄太笨,而是他看问题的视角,对于古人来说堪称是降维打击。

  这大逆不道的言辞说出去,九族可真就不够用的。

  司马徽嘶了口冷气,又啧啧了几声。

  “张觉,你这家伙简直满分啊,以后上课禁止回答问题!”

  你这样隋唐小测道道满分,那先生我还教什么?你上来教好了......好像还真上来教了,那没事儿了。

  只是,留给大家的脑力思考题,你直接给出标准答案,未免也太打击人的自信了。

  “呵......那先生您,以后莫不是也别问觉问题好了。”

  “哈哈......先生开玩笑的。”

  司马徽决定把这小子拎出去开小灶,走过来,用戒尺梆梆敲了三下他的脑袋。

  这般聪慧,应该能够懂吧?

  “三更半夜,去您院子里单独授课?”

  少年抵住了先生的戒尺,微笑着摇头道。

  “这倒不必了,因为您的「幻术」,觉似乎已经全部学会了。”

  “......哦?”

  听闻此语,司马徽兴趣有些上来了,

  “先生我,这才刚刚教了一个月呢,你就自认为,在幻术上已经出师了么?”

  苏树微笑不语,只将手探进了衣襟。

  在座的师兄同门们与先生,继而有些怔神地望着,少年如同变戏法似的,从平坦的衣襟里面掏出来了一柄折扇、一只茶杯、还有诸般笔砚纸墨。

  司马徽之前,变出来了些什么。

  苏树此时此刻,便往外掏出来了些什么。

  而且诸般物什,同样地栩栩如生,从外表乃至于品相之上,根本就辨认不出任何破绽。

  “......觉师弟这般天赋,何其妖孽也。”

  少年们眼神精彩,两个月的修习,他们在幻术上才刚刚摸到边,这还居然就给张觉师弟修出来了?

  “这......张觉你侵蚀了水镜府的地脉?不对,先生这边没有察觉到地象紊乱。”

  司马徽拎着那茶杯品了一口茶水,入喉一阵醇厚的清香,他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所以,你是用自己的元炁,幻化出来的这些物什?如此逼真,居然连先生我的灵觉,都分辨不出来丝毫虚假的成分......”

  司马徽的心中感到了震撼,他尝试以元炁对冲驱散,居然破除不掉这些幻觉。

  这意味着,张觉对于幻术的掌握,不仅在五感上达到了极致的拟真,而且道行甚至比自己更深厚

  他才九岁啊!这是怎么办到的?!

  “因为......这些物什就是真的啊,所以先生您无论如何检查,当然也假不了。”

  少年的话声轻渺地响了起来,苏树笑眯眯地抹开了自己买来的折扇,揭露出答案的话语令得众人一阵失神恍惚。

  他这是用虚数魔术,从储备里取出来的。

  “哈?这是真的?”

  诸葛亮用指尖沾了沾那砚台里的墨水,放到口中嗦了一下,还有股淡雅的墨香。

  “......的确是真的。”

  “好小子。”

  司马徽哑然失笑,虽然是真的,但这已经把握到了幻术的神髓。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就是最好的幻术——张觉,你已经通晓了幻术的真谛。”

  这话,引得众人四处好奇张望了起来。

  “什么是假的?觉师弟?你的桌案?你的狐狸?还是你身边的这位大师姐?”

  “喂......说谁是假的呢!”

  虞姬挺了挺自己饱满的胸口,自从捏成超大杯后,她察觉到苏树看自己的次数显著变多了,而且停留的时间也变长了。

  赢!

  只是......望着少年怀里那只慵懒的大狐狸,虞姬的面颊之上,顿时飞浮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赧红。

  可恶,人心似乎还是差得太远

  小师弟天天在被偷吃,她隔三差五就蹲在门口偷听,那激烈的鼓掌声,似乎响在了这位真祖的心里。

  什么骚狐狸!

  “——我是假的。”

  少年微笑吐出的话声,令得众人的神色为之一滞。

  苏树抬起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面皮,继而暴露出了其下的木质纹路,以及那一张刻着「红中」图案的麻将脸。

  “嘤~!”

  怀里的白毛大狐狸,猝不及防吓得嘤叫地跳了起来起来。

  婴宁现在是狐狸身,等于什么都没穿,上课在被恩主给揉爱着,这般玩法令她非常享受。

  因为那手法......实在是太熟稔了,导致她都没有能察觉到,抚爱着自己的小恩主居然是个木头人?!

  虞姬也骤地一颤,蓦然惊惶地抱住了身侧徐福的大腿,脸色有些发青发白。

  “你......小师弟......你你你——!”

  虞美人语无伦次。

  穿道袍的侍女,亦有些惊异称奇地望着这一幕,觉少爷的天资真是烁古震今。

  因为她懂得仙道炼丹的技巧,对于医道冶金也颇为精擅,苏树上个月来向她请教过一些问题,比如:如何制造出「和肌肤相近」的材质等等

  徐福于是取了一本珍藏的、有关方士炼丹的道籍给他,这才过去了一个月,觉少爷居然便已经精擅掌握了么?

  有关于丹道的诸门技艺,她当初可在老师王诩那里学了十年有余。

  “是上个月所教授的傀儡术,好小子,你结合了你修人的技艺,从而捏出了这么一具栩栩如生的傀儡?”

  大狐狸直接麻利儿跑出学堂,循着气味,去寻自己的小恩主去了。

  众人啧啧称奇地捏着苏树的这具傀儡,肌肤的触感简直与真人相较仿佛。

  “你用幻术模仿了自己的声音,并遮掩了这具身躯上的一些显眼瑕疵......”司马徽感慨着自己居然没有察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早上走入学堂,大家听看到我的第一眼前,让你们以为我是一个真人。”

  那张红中的麻将脸,把少年的面皮重新给戴了回去,温润微笑道。

  “先生您什么时候产生了,觉没有在使用镜花水月的错觉?”

  沉默、唏嘘。

  少年们的目光中,满溢着敬叹、拜服,还有着一丝丝难以遏制的唏嘘。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司马懿眼睑低垂,嘴角淡笑。

  他已经确定了,得觉者,可得天下。

  司马家,必须要倾尽一切地笼络张觉。

  对这般师弟的天资,即便是周瑜亦难以生出嫉妒......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

  在演义里,周瑜认为自己和诸葛亮才华相仿,彼此伫立在同一等阶,因而才会发出「既生瑜,何生亮」这般唏嘘的感慨。

  然而,稍稍跑在前方的家伙,会让人生出追赶之心,远在天边的恢弘峰峦,便只能让人驻足仰望。

  水镜府内,皆是天才。

  而此时此刻,天才们所公认的妖孽,已经出现了。

  “张觉,你真是耍得好......在幻术上,你已经可以从先生这里出师了。”

  司马徽言辞恳切。

  幻术,什么最重要?

  元炁的支持?拟真的程度?场景的恢宏?

  不,操纵人心最重要。

  妄图击破一个人的心防,令他崩溃,不需要什么国破家亡的大场面,有时候,只需要让他看见自己老婆和黄毛走进爱情旅馆就够了。

  让一个人变成小丑,往往只需要糟糕的一天。

  张觉实在是太过妖孽了,这小子邪乎的地方可够多,以人类之躯比不了妖孽,司马徽只希望其他几位弟子万万不要因此妄自菲薄。

  水镜先生环视了一圈弟子们。

  “今天这堂课,不是先生我在上,向着你们的师弟好好学习赶进。”

  “您自己先能赶上他再说吧,先生。”

  弟子们懒洋洋的话声响了起来,司马徽有些失笑,真是自讨了个没趣。

  “嘿......嘻嘻......他信了,他们信了——”

  “张觉老大好耍!”

  端坐在阁楼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皱眉地瞥向了身侧。

  苏树的身边,伫立着一位脸上带着红中麻将面罩的怪人,穿着和他一模一样,正发出着一阵有些渗人的厮笑声。

  心素的副作用......容易产生幻觉。

  苏树已经对此习惯了,因而根本懒得理会。

  由于心素「心想事成」的特性,若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便容易导致精神分裂。

  这倒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在精神病院里见到自己的爹妈,苏树自觉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破他的防。

  自从那个奇怪的「门之钥」天赋觉醒后,他在三国这边的视角便一直固定了下来,无论再如何使用心素的能力,也没有再进入现代的幻觉。

  应该......是好事吧?

  他,其实根本施展的不是司马徽的幻术。

  道术,讲究是一个天随人变。

  这门镜花水月的道术,需要先沟通地脉,修筑阵地,汇聚元炁,再加以引导,去塑造诸般声光色形。

  别人的独门技艺哪是那么好精擅的,司马徽把水镜府经营了十几年才能够有这般道行,若走出颍川郡,那他的幻术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苏树作为阿尔文时,精擅的是光影幻术,声波不在他的擅长范围。

  然而,苏树通过光影魔术,把那具傀儡制作成了可以依附视野的使魔,继而带给了自己一种错觉——傀儡的身躯,就是自己的身躯。

  把那具傀儡给当成了自己,他便真的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操纵起来毫无阻涩感。

  这......就是「心素」。

  就算他的脑袋被砍了,只要不知道,那仍旧能够到处活蹦乱跳。

  坐忘的天赋,让他能够从谎言中汲取力量,被骗的人实力越强大、数目越多,他能够获得的回馈也就越丰厚。

  心素,能够让他心想事成,但难以主动控制和触发,需要依靠各种暗示和摸索。

  一言一概之。

  坐忘「修假」,心素「修真」。

  在水镜府内的众人,以为他会幻术的此时此刻。

  苏树继而真的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躯——他似乎变得能够使用司马徽的幻术了。

  他抬起手,指尖晃荡出了一道水镜涟漪,继而直接伸了进去,把那只在府上跑来跑去的大狐狸给捉了进来。

  “嘤~!”

  婴宁跳到了少年的怀里,饥渴难耐地舔袛着恩主的脸,敞开了绵软的小腹,摆出了任由他抚爱的仪态。

  “每天晚上,都还喂不饱你么,肥狐狸。”

  苏树捋着她软乎乎的肚子,另一只手的指尖捏起了一团水镜涟漪,在掌心变换着各种奇妙的形态。

  把司马徽、以及水镜府里面的诸位同门,全都给骗了。

  骗他们,自己学会了幻术。

  于是......苏树就真的学会了——

  只要俺寻思就能修行,的确堪称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嘻嘻,心素真好玩。

  “你的天赋,不是这小小的水镜府所能够束锢的,觉师弟。张家乃至于冀州,对你来说都太小了。”

  司马懿啪嗒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端坐在梨树下的两位清瘦少年浑身抚满了莹白清香的花瓣。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司马懿,你什么意思觉听得懂,但我一向讨厌谜语人。”

  “呵......”

  面容如美人温婉般的少年司马懿摇了摇头,淡雅淡笑道,

  “懿想要请问,觉师弟若出师后,今后又有什么打算。”

  “出师?出师还早,即便从水镜府学不到什么,我不还得教各位师兄们辩证道法吗,这都是今后的情分。”

  “那,懿想要和觉师弟建立更深的情分,师弟以为如何。”

  司马懿直白地抛出了橄榄枝。

  旁边抚风的虞美人,瞥了一眼这少年司马懿的美貌,又瞥了一眼苏树怀里的大狐狸,不由得略显忧心地皱起了眉。

  输给骚狐狸那广袤的人心也就罢了,自己......莫不会还又输给一个男人吧?

  小师弟你莫非

  “更深的情分?你把它穿上我们再谈。”

  苏树拍了拍手,从有些憋笑的徐福手中,捧过了一身少女的襦裙,顿时见得司马懿的眼神有些怔神。

  “觉师弟这是......”

  “女装啊,觉前去铺子里精挑细选,寻了几位与懿兄身形相仿的美人,裁剪得体,绝对契合你的美貌。”

  呵,女装都不敢穿?还敢说欣赏我?

  苏树当然知道司马懿想要拉拢自己,毕竟你那逼琴都不弹了天天上课瞥自己,简直令人如坐针毡,这棋艺比战鹰战小姐还烂居然找自己对弈,让你九子你都输了欸。

  既然如此,那我把女装捧到你面前,你难道能够忍受这般终极羞辱吗?

  当然可以,轻易可以口牙!

  “......那,懿便却之不恭了。”

  在苏树凝滞的表情中,少年司马懿微笑着双手接过了裙袍,微微颔首走向了更衣的厢房。

  少倾。

  倚树而立的清婉少女站定在纷飞的梨花下,淡理鬓丝,眸中映出了这漫天的春景。

  “觉师弟觉得如何。”

  司马懿敛眉垂目,浅淡的低吟柔弱得过分,这嗓声再压得娇柔一些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男人。

  “......卧槽。”

  望着少女的虞美人憋了半天,终于怔怔憋出来这么一句惊叹,司马懿,你简直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这般终极侮辱都能承受,不得不说,司马懿在苏树心中的评级顿时拉高了好几个等阶。

  “好看。”他赞叹道。

  司马懿款款在棋盘前落座。

  “既然好看,请问觉师弟莫非有龙阳之好不成,如果要懿舍身那也不是不行。”

  “噗——”

  一口递来的茶水给喷在了虞姬的脸上,虞美人满面涨红,不知道自己该发作,还是把这些茶水给抹进唇里。

  得亏徐福挽出来一块手帕,为小姐擦拭干净了面庞,虞姬瞥着这块浸湿的手帕,不动声色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师弟的口水......啧,这等污秽之物必须好生处理。

  “司马懿,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树抚着狐狸,啧啧赞叹起来。

  尽管仍旧是少年,司马懿亦是那个不折手段的狼顾之人,他足够不要脸,所以在乱世已经堪称无敌了。

  怪不得连洛水之誓也不放在心上,虽说是型月史,你司马仲达的心性亦不在演义之下啊。

  “我知道你想要济民,觉师弟。”司马懿温婉地笑着,“那我们联手,当可开万世国祚,为天下谋得一个太平。”

  “放着水镜府的那么多师兄不请,觉为什么偏偏要和你联手,司马懿。”

  苏树很好奇司马懿会怎么回答。

  “是庐江周氏、颍川荀氏的声势不够浩大么?他们比司马家又如何?”

  “他们都是累世公卿、门阀世家。”

  “你不也是么?诸葛兄家中不遭乱,也是也阔绰过。”

  “懿不同,”司马懿淡笑摇头道,“因为,懿是商贾出身。”

  苏树挑了挑眉。

  “觉师弟,你将来之成就无可限量,懿可断言,不出不惑之年,这天下的神通道术,无有能出你右者,你注定迈至那缥缈的仙人境地。”

  司马懿莫测微笑道,

  “但,你等不了那么久,对吧?因为每多等一年,就又有多少人腐烂在田地里。”

  “呵......”苏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以你修为,天下之大尽可纵横来往,你我都清楚,你甚至可以前往洛阳,直接将那皇宫付之一炬。”

  司马懿轻轻笑了笑。

  “只是,觉师弟,你也明白。

  “杀了刘宏,没用。

  “就算杀了皇甫嵩、朱儁、卢植、董卓,推翻这大汉朝,也没用。

  “百姓受苦仍旧受苦,因为大汉病了,这不只是大汉的病,亦是这天下的顽疾。

  “这朝廷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就在这大汉十三州,就在每一座世家门阀里边儿。

  “你可以希冀着世家怜惜天下之民,但要世家去自己推翻自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荀彧、贾诩、郭嘉......他们都帮不了你,甚至清晓了你的所图,还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上。

  “归根结底,这世上谁都想要延续,想要开枝散叶、祖荫庇佑、延万世家祚。

  “这自春秋战国、秦皇汉武以来,诸般纷扰说来说去,几百年所争的不过一词而已。”

  司马懿将溃败的白子落在天元,微笑道。

  “那便是,「世袭罔替」。”

  苏树虚起了墨色的眸子,瞥着眼前神情诡秘莫测的美貌少女。

  “你想要说什么?”

  “懿出生商贾之家,因而多看了点这世间运转的规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想要惠民济民,追求世袭罔替的世家万万不可留存,而在这硕大的水镜府中,只有懿能帮你,你可以相信我的立场。

  “懿想要推翻旧制,以机关术为辅佐,而以财帛束锢世家,将其打散、沦陷、掌控。

  “这将来的天下,不一定是皇帝的天下,而是一种让百姓们也能参与、进而争夺利益的天下,只有站上了棋盘,有了握棋的资格,才有话语权。

  “什么世家、天子、朝廷,都是虚的,唯有钱粮,才是一切行事的基础。”

  好家伙,你要快进到资本主义?

  苏树望着眼前的司马懿,她居然已经领悟出了些许资本主义的活儿,不管怎么说,这至少比封建主义强多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司马懿,而是我需要看见诚意。”苏树闭目轻声道,“这种事,不是嘴上说一说的。”

  “等懿回兖州司马家主事,会全力协助你赈灾济民,全力购置各地的粮食储备,把推广农作耕田放在第一要务上,觉师弟,而你只需要全力修行即可。”

  朝着面前的少年,司马懿微笑着,伸出了白皙如女人般的手掌。

  “让我们一起,把这大汉,付之一炬。”

  苏树看了她很久,却没有握住司马懿的手,只是捻起了一枚纷飞飘落的梨花瓣。

  她想利用自己,但那又如何,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苏树不介意辅助她建立一个更为正统的晋朝。

  “你看得很准,我的确等不了了,我每天心头都憋着一股火,这道术什么时候能修完。

  “这只手,对要饿死的那些人伸出吧。

  “我从来不想要什么改天换地,觉只想要给人们一口饭吃,仅仅这样的事,好像在这般世道也成了一种难言的奢求。”

  虞姬沉默无言地望着自己的小师弟,她听不懂这些话,也不在乎,但是她看得懂那脸上的悲怆。

  苏树无法忘记坐在马车上时,那些绿幽幽的、像是狼一样的目光,暴雨滂沱、无边无际,哪怕一丁点的温暖都能引得快要冻死的人们趋之若鹜。

  他把卖麻将的、炼丹剩余的钱财都拿去购买了粮食,委托朝着冀州钜鹿运了回去,请父亲赈灾,然而这样的数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豫州没有受灾,颍川郡内一切平和美好,然而苏树站在城门的上边儿往外眺望,田里耕作的老农枯瘦得只剩下了一幅骨架子。

  他能说什么?怒斥这世道么。

  她到了这时代才知道,「百姓」这个词是世家门阀、达官贵人的代指,平民们没有姓,因为他们不配有。

  一样。

  都一样。

  黑暗无边无际,一丁点的星火根本无人注目,必须汹涌的雷霆才能令得天地警醒么?

  司马懿有些怔神,明明堪称折辱,他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假思索地便披上这身女子的青绸绣花裙袍了。

  因为,想要博取他的注意,他的光芒旺盛得像是雷霆,对于自己这种阴暗的飞蛾,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我对你没有任何希冀,如果你不怕被大汉碾死,那尽可以加入我,司马懿。”

  少年回眸拂袖,看也不看,在这棋局之上落下了决胜的一子。

  “苍天,该死了。

  “我张觉,请大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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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曾经玩全战三国喜欢和皇叔匡扶汉室,感觉应该大家都差不多,后面玩黄巾,只要一点点的俸禄,有口饭吃,民心就一直是满的。

  顿时觉得,蜀汉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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